他的身份和立场让他不能明目张胆去调查这些,毕竟兄妹俩监护人那一栏写着的是顾桦峰和晁雅晴的名字。保姆那件事虽说是暂且过去,但是疑点重重,他不相信这事和顾家没任何关系!
明砚想的如此简单天真,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真是如此,还是单纯地自欺欺人。
明砚沉默。
“明砚,在名利场混迹了这些年,你怎么还这么单纯?”这句话近乎是讽刺,“你是真的相信顾家,还是单纯不想去管?”
后半句完全刺中明砚软肋。
心脏一刺,昔日种种再次在脑海中荡游了一遍,难以控制的暴戾和烦躁在全身游弋蔓延,让他头痛欲裂,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滚烫,他直视许听景,再也克制不住,语气近乎是切齿腐心——
“许听景,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家庭。你从生下来起就爹亲母爱,我不一样,我他妈没人管!好,他们爽快了,他们生下孩子一走了之,留下一大堆乱摊子给我处理!凭什么!”
“周围人都在看笑话,你知不知道!”
也是荒唐。
两人临老没了理智,一门心思扑在二胎上,公司快被人挖空了都不知道,最后只剩下几栋房产。
旁系都在看热闹,就等着两人死透彻,好抽干那点仅剩的血肉。
明砚哪给他们机会。
他以低价将公司仅剩的资产变卖,几套房子也以极低的价格拍卖出去,最后还完外债,剩下的留给了明央,其余全一分不留捐了出去。
——他不要,丢了,也不想落在别人手上。
亲戚们不作罢,天天上门纠缠,索要遗产,明砚身无分文,拿不出钱给他们,守着父母的遗照和空荡荡的家,任由他们叫骂。
他们骂他没良心。
骂他顾家百年,偏偏断送在他手上。
骂他是白眼狼,败家子,父母泉下有知会痛恨他。
骂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来了,明砚正式成为孤家寡人。
那时他十九。
没有享受过一天属于他的亲情,却成了孤儿。
孤儿还要养另一个孤儿。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养?那本来就不是他应该要去承担的东西。
他靠着椅背喘着粗气,剧烈的头疼让他再也提不起一点精神。
明砚扶着额头,闭上眼能听到太阳穴用力拉扯的声音。
他没有力气继续叫嚣,也不想为自己辩解着什么,罢了疲惫地说:“无所谓你怎么看我,说我冷血也好,无情能罢。能做的我都做了,顾家要真有问题,我会再为她重新寻找合适的家庭,你父母要是愿意,让明央跟着你父母也好。”
“许听景,我这辈子管不好自己,也管不了别人,生命太重,我承担不起。”
他跳过江河。
想了想又一个人爬了出来,一辈子没人疼,总不能自己也糟践自己。
他知道自己有错。
然而有些错误是不能避免的,只能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