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张翁不仅要端茶送水,还得接受这煞星的盘问,简直将他当犯人对待。
赵希从张翁的口中得知,他的老妻前几年才去世,也就是说,翠儿跟他时根本不是妻,而是妾!
做他的妾也就罢了,居然还来做个老头子的妾,翠儿啊翠儿,你究竟是有多低贱!
翠儿自幼在赵家长大,赵家的丫鬟,尤其是跟在主子身边的丫鬟,那都跟大家小姐似的,全都得识文断字。有如此能耐的翠儿居然跟一个老头子做妾?赵希这心里火烧火燎,就像是自己珍重的东西被个小毛贼给偷了去,难受死了。
“翠儿的儿子在哪个学堂念书?”
赵希实在待不下去,准备去见见儿子。既然翠儿自甘堕落,他也不必为难,只需带走儿子即可。
老翁被问愣了,茫然回道:
“啊?盼小子没上学……”
没上学?
没上学!
“你们为何不送他去读书!”
赵希这回真怒了,赵家的奴仆都要识文断字,何以他的儿子不能读书?赵希怀疑这是翠儿的报复,报复他不辞而别,将这股怒气转移到了他的儿子身上。
赵希的怒火冲着张翁而去,张翁吓得话都说不准,哆哆嗦嗦猜测:
“没,没钱?”
话音刚落,赵希猛然站起,挥开袖子绝不相信。
“不可能!”
翠儿在赵家多年,即便她被赶出赵家,那些年的月俸也足够她养活儿子。除非,除非她的银子都花在了旁人身上。
赵希直勾勾地盯住张翁,兴许,那个“别人”就是眼前的老翁。
张翁吓得直哆嗦,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又惹到这煞神。赵希的目光落到他衣袍上,这可不是几个大子的灰布袍子,少数也值个几吊钱。
“瞧你衣着又哪里像是没钱的样子!”
束修才几个钱?
他们居然连这都不舍得给他儿子出!
张翁吓得实在心脏里乱跳,但也不能平白无故被胡乱指责。他压着一口气,竭力为自己争取。
“大,大人,咱得讲道理。翠娘只是租住在我这里,我能减免她的房费,总不至于要我出钱养活他们娘俩吧?”那又不是我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张翁在心中呐喊。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又为何要来找翠娘母子,但绝对不是个善茬。
张翁现在都后悔开门了,平白无故招来一顿骂,这叫什么事啊!
赵希的身形顿了顿,扯住张翁,忙问:
“你说什么?翠儿租住在你这里?”
“是啊……”张翁很茫然,不然呢?
“她不是你的妾?”
张翁:“……”
这回,换张翁怒了。他也不哆嗦了,也不胆怯了,扯着嗓子为自己正名。
“这可不兴乱说啊!我‘张翁’的名声你尽可以到外头打听,我是看翠娘母子可怜,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才让他们娘俩住进来,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人家翠娘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还在等她相公回来呢!”
张翁也是远近闻名的烂好人,但他能力有限,只能仗着自己有处院落在,收留些无家可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