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对方的一点点松动对于索炀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两个人明明是回到索炀的家,然而却拘谨得仿佛陌生来客。
他们站在门口尴尬地不知道应该往那里走,只等着主人对他们发号施令。
“去洗手。”
索炀的妈妈从厨房出来,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于是,两个大男人规规矩矩地走去洗手间,期间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沈徽明很好奇,不知道索炀他家原本就是这样的氛围还是因为出柜的时候才闹成这样,如果一直都是如此,那也太压抑了。
洗手的时候,索炀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沈徽明,然后轻声说:“他们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
沈徽明诧异地看向他。
索炀没有多说,也是担心被爸妈听见,有些话他们两个单独说比较好。
洗完手,两人又被叫着去了餐桌边坐下准备吃饭。
这顿饭吃得沈徽明压力很大,虽然索炀的父母并没有对他表现出过多的关注,但这种感觉还不如被“查户口”。
从头到尾,沈徽明只被问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做什么工作的?
第二个问题:家是哪里的?
第三个问题:父母怎么看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徽明一一认真作答:“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目前效益还不错。”
“我老家就是索炀现在生活的那座城市的,在国外读的大学和研究生,回来之后现在跟父母分开住。”
“很早之前我就跟家里人说明了我的性取向,我爸妈也见过索炀了,他们很喜欢他。”
一问一答,沈徽明有种自己在面试的感觉。
他们说话的时候,索炀始终没有吭声,只是坐在一边闷头吃饭,听着他们的对话。
至于索炀,多年没回来,这一家三口也并没有重逢的激动和欣喜。
索炀在他父母面前几乎不会主动寻找话题,只是问了几句他们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怎么样,他父母的回答很简单,像是跟一个不熟的人简单的寒暄。
沈徽明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但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这种心疼暂时强压下来。
索炀询问完他们的近况,他爸妈也回问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到有些冷漠。
索炀的爸爸问他:“工作还算顺利?”
“嗯,我已经飞了几年的国际航班,升到了头等舱,薪资待遇也比以前好了。”
索炀的妈妈问他:“生活中没遇到什么难事吧?”
“没有,都挺好的。”索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难事没有,好事蛮多的。”
沈徽明看到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拿着筷子的手都顿了一下,他也转过去看向了索炀。
索炀倒是淡定,说话时连表情和语调都没什么变化,像是跟父母聊天气一样聊到了他跟沈徽明的事:“我跟徽明在办各种手续了,等手续齐全了就准备去柏林结婚。”
沈徽明突然有点儿慌,他是觉得索炀的父母很明显还不太愿意接受他们的关系,还不如先不要再提,以后慢慢来。
但事实上,索炀毕竟是他们的儿子,比沈徽明更了解他们。
如果他们不接受,今天根本就不会让他们俩进门。
索炀清楚,他爸妈是不会表达情感的那一类人,或者说,他们不愿意表达,相比于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把所有的情绪都暴露给对方看,他们更愿意藏起自己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