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现在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面对着洞庭湖的碧波万顷,他好想跳下去洗涮一下自己的清白。
但谣言的威力就在于它的传播速度,和它根本不要讲求什么证据,越是关于大人物的谣言便越是如此。方泽还没到衡山堂,便已经感受到了江湖中人对待他的态度变化了。以前是敬重,现在是畏惧再加上一点不屑和鄙夷。
方泽本就重虚名,更不愿五岳派因为他而声名狼藉。更何况是为了女色出卖手足兄弟这样的恶名,他更是不愿担之。只是想要洗刷污名又苦无良策,能不能擒杀何宇也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他实在无暇顾及些许声名了。
一路上轻车熟路,方泽悄无声息的向衡山堂的位置摸去。如此前后一共遇见了五批衡山弟子,每批多则十几人,少则三四人。只是不知人人形色匆匆,急奔下山,却是何故?当中有些还是与方泽一起攻打过何家堡的熟人。方泽有心拦下问个清楚明白,又怕何宇在暗中窥伺,反而露了行藏。
方泽心中暗道:“莫不是何宇已经攻上了衡山?这些弟子是去下山求救?”
心中委实焦急,正要上山探个究竟。只见山道之上,两个人发足急奔,轻功甚是了得。正是当日少林一战中的山寂与静亭二人。
“这二人上衡山意欲何为?”方泽正自纳罕,转眼间二人已经与前面的衡山弟子打了照面。
“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光降五岳衡山堂?”米为义率众人拦住二人去路诘问道。
山寂上前打个拱手,说道:“太保座下山寂、静亭,有急事求见五岳派衡山堂主。”
米为义横剑在前,目光警惕,暗道:“郑洛?”心中一凛,又道:“师伯在华山营建衡山堂新址,并不在山上。今日山上有事恕不接待远客,两位便请回吧!”
山寂、静亭对视一眼,摸了摸光头,笑道:“如此便没有法子了!”
二人身形一晃,眨眼之间便冲入了一众衡山弟子当中。
方泽暗暗提防二人伤人,离泽神剑,蓄势待发。只是二人似乎并无伤人之意,一心只为上山。只见身影飘忽,
二人便越过众人上山而去。
米为义看着二人背影,跺了跺脚,恨声道:“勿追!搬救兵要紧!希望能够找到方掌门,否则明日江湖恐怕便无衡山堂的名号了!”
方泽听他说得郑重,也不再耽搁。对着米为义传声入密道:“米师兄,我是方泽,你召集门下弟子,不要到处乱窜,稍候衡山堂前集合!我先行一步!”
米为义闻言一愣,四处张望并无人影。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只听左边密林当中仿佛有飞鸟投林的响动,急忙转头去看时,只见黑影一闪,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米为义大喜,急忙吩咐左右道:“刘东且慢下山!事情有变,召集门下弟子听我号令!”
方泽紧随山寂、静亭二人之后,片刻之后就看见衡山建筑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二人停下脚步,静亭道:“师兄,听说那辟邪剑谱虽然厉害,但是需要自宫练剑的,我们为了辟邪剑谱行此背主之事,是不是不太妥当?再往前走可就回不了头了。”
山寂默然良久,只是怔怔出神。而后突然挥手向着山壁拍出一掌,只见平时利剑都不能刺入分毫的石壁上,赫然留下一个寸许深的手掌印。
“师弟,你说我们在清凉寺好好的俗家弟子不做,五十多岁的年纪还出山为太保奔走所为何来?为名?为利?”
静亭似乎也被勾起往事,喟叹道:“是啊,名缰利锁于我等如浮云。当初你我武功进入瓶颈,再不得寸进,是太保传我们绝世武功,我们方才为他驱驰。只是如今看来,太保的武功也算不得天下第一,我们师兄弟引以为傲的武功,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说完之后静亭亦有些意兴阑珊,显然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