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连连摆手:“我怎么能在殿下这里洗,我就在你这儿暖和暖和,一会儿权妃出来,我还要陪她回去呢!”
朱瞻基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戳:“妹妹好呆呀,权妃这会儿进去,估计今晚就不会出来了!”
“为什么?”若微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
若微看着床前那盆冒着热气的水,只觉得如果不用,实在有些浪费,于是索性脱去袜子,泡了进去。
朱瞻基目光微微一瞥,只见她一双小巧的玉足泡在明晃晃的铜盆里,十个纤弱圆润的脚指如同小小的蓓蕾一般,粉白娇嫩,可爱极了。
“殿下,非礼毋视!”若微小脚微扬,将点点水珠儿溅到朱瞻基的袍子上。
朱瞻基的脸刷的红了,悄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从里面拿出两支闪着珠辉的耳坠子,小心翼翼地帮若微带上:“原本还想着打完胜仗,班师回朝之后再还给你的,想不到你急巴巴的就跟了来,我信守承诺,亲手给你带上!”
“原来你跟万岁一样!”若微小声嘀咕了一句,为了躲他,她把脚跷了起来,抖着水珠哪儿都是。
“什么?”朱瞻基从脸盆架上拿了条毛巾递给她,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好色!”若微的声音像小蚊子一样,可是朱瞻基还是听清楚了,他满脸通红狠狠瞪了若微一眼,一本正经地训斥着:“再浑说,我就把你的靴子丢出去!让你光着脚走回去!”
“哦,我好怕怕呀!”若微手抚胸口,面上装着忐忑的神色。
朱瞻基看她娇美的容颜、生动的表情在火烛下那般动人,心情更是大好,于是悄悄走过去,坐在她的边上,轻声说道:“我跟皇爷爷不一样!”
“什么?”若微一边往脚上套着袜套,一边问道。
“我只看你……”朱瞻基低着头,脸上红的像个苹果。
“啊?”若微立即跳了起来,将另外一只袜套往朱瞻基头上狠狠一摔,套上靴子就跑了出去。
花落
在朱棣速度就是胜利的信条下,北征大军三月出塞,抵凌霄峰。四月,抵阔滦海。五月初,进至胪朐河流域。
这里就是曾经在几个月前,也就是永乐八年,由邱福率领的远征军,全军覆没在胪朐河,由于时间不长,四处仍然可见死难明军的尸骨和盔甲武器,战场上,敌人是只管杀不管埋。
迎风而立,朱棣看到了这一场景,便让手下的士兵们去寻找明军尸骨,并将他们就地埋葬,入土为安。
在掩埋忠骨的兵士中,他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量还没有长足的年仅十三岁的皇长孙,朱瞻基。
他穿着普通兵士的服装,身上满是污垢,泥泞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朱棣回首看着那条湍流不息的胪朐河,沉默不语,思索良久,才开口说道:“自此之后,此河就改名为饮马河吧。”
就在此时,鞑靼部首领本雅失里闻讯,朱棣亲率五十万大军大举进攻,自知难以与之相敌。于是尽弃辎重孳畜,仅率七骑西逃瓦剌部。
而鞑靼太师阿鲁台则率众东逃。
朱棣先是追击打败本雅失里,后又挥师攻击阿鲁台,双方决战于飞云壑和静虏镇。朱棣亲率精骑直冲敌阵,斩杀无数。
然而谁能料到,就在朱棣带兵追击本雅失里和阿鲁台的同时,留在饮马河的大本营,受到了草原上另外一个部落的袭击。
朱棣带兵向北追击,而大本营是留在自己的后方,原本不会有敌人来袭。所以只留了少数人马在此驻守。
夜晚的草原,寂静得有些骇人。
随着一阵号角声,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原本权妃与若微和吕儿同住在一所帐子内,刚刚睡着,就被惊醒。
吕儿立即摸出火石子,要去点蜡烛。
火苗刚起,就被若微“噗”地吹灭了。
“这号角不像我们的!”若微压低声音说着。
“难道是敌人偷袭?”权妃的声音略为发颤,任你是再高贵的皇妃,离开了君主,在战场上什么都不是,就连一个小小的旗牌官都比不上。
“吕儿,快侍候娘娘穿衣服!我出去看看!”若微早就麻利地套好衣服,刚刚推开帐门,就看到留守在此的武毅将军颜威和朱棣的亲信御前大总管兼锦衣卫指挥使马云跑了过来。
“两位大人,发生何事了?”若微抬眼向外望去,不远处杀声震天,火光冲天。
“是瓦剌兵来偷袭,快请娘娘起驾!”马云面色焦急。
若微看到他腰间的跨刀已然被提到手中,仿佛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就要与敌人撕杀一番。
“要逃吗?”若微顾不得许多,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