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忽然绷着脸,没了胃口。同样错愕的伽莲,却很快敛回情绪,拿起筷子吃饭。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顿饭的意思吗?”
连日来,伽莲多次夜里被赵如意“召见”。这个连犯了杀戒、色戒,又喝酒吃肉的和尚在赵墨眼中,早已没了圣僧的光环。余下的,是晦涩不堪的反感……还夹杂着几分嫉妒。
伽莲丝毫不在意赵墨对他的态度,只是停下筷子,面无表情地反问:“看出来了,又如何?”
一句话,让落难天子语噎。
是啊,又如何?
他们深陷这深不见底的牢狱之中,外面有谁知道皇帝被囚在这儿?知道了,谁能来救他?若是早有人想救,恐怕也不会等了三个多月。
还有伽莲,身负绝世武功又如何?一剂毒药就让让高手沦为囚犯。他猜,赵如意定是拿着达摩寺那些僧侣的命威胁伽莲。
任凭你武功盖世,只要有软肋被人拿捏住,绝世武功也毫无用武之地。
如今,赵如意要杀他们了。
赵墨忽然觉得胃部一抽一抽的,难受得厉害。“伽莲,你要坐以待毙吗?姐姐她已经疯了,如果不想办法,朕与你都会死。你难道甘心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皇上,甘不甘心,你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伽莲安之若素地吃完饭,然后放下筷子,坐在角落处。起先破戒吃肉的那几顿,他几乎吃完胃里都在翻腾,肉腥味恶劣地提醒他的罪过。
时时刻刻都想要吐。
也就是久了,身体才慢慢适应过来,成为一个能吃肉的普通人。但伽莲的食量不大,如今他面无波澜看向赵墨,仿佛即将发生的事与他半点关系全无。
“可是,你是圣僧,举世公认的高手,你肯定私着什么秘诀之类的……”
赵墨原先不信以伽莲的才智与身手,真的会束手就缚,结果人就静坐在那里,无声嘲笑着他的天真。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了吗?
没让赵墨忧心太久,悬在头上那把刀终落下——
牢房的铁锁被打开,阿栗带着人进来,这回明显要比以往的人多,不仅伽莲,就连赵墨也被绑了起来,还用布巾塞住他们的嘴,头上套住黑布。
他们被扔上马车。路途似乎非常遥远,等到他们再次被扔出来,重获光明时,伽莲环顾周围林立的树木,不由得错愕道:“这是……达摩寺后山。”
此时天色已黑,今夜又是月明星稀,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鸦叫。赵墨喉头滚了滚,只问阿栗:“姐姐呢?你们想做什么?弑君?”
阿栗没回答,却是侧过身。他们这才发现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有道绯色身影缓缓被人搀下。
描金流纹红纱在月色下泛着冷艳的金光,周围鸦声阵阵,美艳的女人如同索命女妖,莲步行至两个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