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点了点头,撅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睛,我的右边眼睛看不见了。”
李曦瑶缓缓抬头让檀岳安能够仔细瞧见。
“眼珠混浊不堪,像是被遮住了一样。有些棘手,不过……我会尽力帮你治的。”
李昭她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用人力能够改变的,我想……去霄道人哪里,他应该有办法帮我。”
“眼睛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柳驸马捧着她的脸仔细查看,原本明亮清透的温润眼眸里可以放下整片星河,如今竟如蒙纱覆盖,失去了往日的光华:“他一个闲散的道人哪里懂得什么瞧病开方啊?况且他远走多时,又没个定数,今日在终南山,明日或许在棠庭山,招摇山,后日怕是得往昆仑山里去寻他哩!倒不如我将这长安城中最好的医者们,通通请到家中,看着他们亲自为你治伤养病。对,明早我便去兴庆宫,求得圣人旨意,定要将……”
曦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郎君说笑了,整个长安城内最好的医者不就在这儿么,他都束手无策,定是困难至极的。”
曦瑶顿了顿,依偎在他的怀中,泪水止不住的滚滚滑落,再言:“郎君不知,我自打出生时,便天生异象,那三清观的道人,造得流言四起,我无辜背负了灾星流言。后又差点于襁褓之内被时,被射杀在玄武殿中。好在,阿耶他心中慈悲,不忍戕害,遂囚困于殿内,见不得天日。前有刁奴欺主,后招邪魅附体,身子孱弱不堪,十五年来不曾得过几日安稳。我今生何其大幸,得你不弃,又婚配多年,得一世之亲。但你不知,我……我体质异常,必须,必须由霄道人做法驱除!”
如今,李昭的内心间满满都是恐惧,她极想去霄瓘那里避难。
梨花带雨一般的哭泣表白,好让柳陟他的心中也能升起一丝怜悯与愧疚。
柳驸马搂着怀中不断啜泣的美人儿,泪水模糊了双眼:“好,今夜带着符箓可得安睡,明儿个一早我便随你同去霄道人处。”
“啊?同,同,同去?”
她一百个不愿柳郎与她同往,生怕有个万一,若感是受慕衡阴那狗脚獠的存在,会不会生出什么麻烦来?心中焦急到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不……不用,休沐时便好好歇在家里头,多陪陪祖母与耶娘。对了,素影……素影她月份大了,你可更得照顾好她。明日,请苏玠与城达伴着就可,我这边……你自放心,霄道人定能顾我周全的!”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能放任你独自过去?即便是留在家里,不常日见着,又怎能安心?”
“那好!可我今夜不太舒服,你不如去素影那里歇一下可好?”
不等他回答:“素影,回了吧!玥娘快去送送。”
“是,长公主好生歇息。”
他们退去以后,屋里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缘由的愣在当场。
“灵仙儿,把所有的符箓全都交给我,今夜楼中一个人不许留下,怕是有一场恶战喽!”
灵仙儿瞠目:“都在这儿了,又是三清观那獠?”
她摇了摇头接下递来的符箓,数了数:“不清楚,不过,这人该是比玉虚贼更加可怕!给,你们每人随身带一纸,剩下的贴在柳郎的房门上。”
“你一个人可行?”
李昭指了指自己的璎珞圈:“不止我一人!快去吧!苏玠你跟阿析一块儿回去,而后传我令,不到天明,任何人不许踏入院门半步。”
“万事小心!”
他们几人叮嘱来,叮嘱去,可算都权离了这虎狼之地,吃人之属。
屋里那人众行礼而退,原本热络的房间里再一次弥漫着空荡悲凉。
“我倒是要瞧瞧,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害我!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