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慕玉羊支走了那个曾经得罪过长公主的长安殿里那个小宫娥,自己则留下来照看着她。
“还真是胡闹,这个时候还穿着单薄衣衫,喝完了冷酒躺在冷风口里乎乎大睡,瞧瞧这热的。”
李曦瑶她睡的昏昏沉沉,时不时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也不知她的梦里到底有些什么。这期间,玉羊给她灌了些醒酒的汤子,那股味道恶心的李曦瑶竟然吐了出来,醒酒汤裹狭着最晚已经糜烂的吃食,那内里还散发着清早喝下的浓浓酒臭,可不曾想,玉羊慌乱间捧来她最爱鸳鸯纹鎏金莲瓣铜盆,用于承接她呕出来的污糟秽物,不知等她清醒以后又该要心疼多久呢?
足足下了半天的淅沥小雨,午后的天忽然放晴,日头也从浓厚的云朵中钻了出来,空气潮湿里带着泥土跟青草的芳香。
“玉羊,我口渴,想喝一盏凉水!”
半闭半睁着眼睛又把胳膊耷拉在床外。
“才发了点汗,就想吃凉的?外面煎好了药汤子,可该多吃些!”
玉羊将她伸出的手臂重新揣回到寝被里,拿来才熬好的汤药喂她吃下,那种味道是她再熟悉不过了的。如今头疼欲裂,才睡醒时的好心情,随着醉酒上头,早已荡然无存,瞅了一眼身边的小玉羊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地不知?”
玉羊拿帕子替她擦掉额头鬓边的汗珠:“大清早特意打来了一壶玫瑰露,想给长公主送些,顺便又做了点吃食,这才刚进内院,就瞧见长公主蒙头酣睡在那冰凉凉的石台上,那时候偏巧晴空积云,冷风瑟瑟,这才……对了,我来长安殿还带来个坏消息,那疯妇寒霈霖今早吊死了!”
她一把握住了玉羊替她擦干的手,略微带着一点笑意反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霈霖,安化公主身边跟着的的寒霈霖呀!昨个瞧见时情况就不好,可谁知她竟然投缳自尽了呀!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凄凄惨惨一个人走了!”
“走了也好,徒留人世亦都凄惨,与其疯癫过活,不如去了。对啦!娘子带了什么吃食过来?”
玉羊搀扶她坐在食案前,打开食篮端出来几点吃食搁在上面摆放整齐。
“吃点长生粥吧,叫人热了两遍,酒醉才醒,怕你没甚胃口。”
她拿象牙著拨弄着盘子里的醋芹,跟玉羊闲聊着
:“我饿的头疼,现在呀胃口好的哩!寒霈霖是怎么处理的?安化可知晓?”
“该是被奚宫局的人给带走了吧,不知是烧了还是埋了。安化公主她定然是知道的,如今哭的死去活来,还一直吵嚷着要寻仇呢。”
“笑话!寻什么愁怨?难不成还是谁把她寒霈霖给吊死的不成?死了都让人不安生。”
“快别想着她了,这受了寒凉,怎地都得好好将养一阵子,不过有檀家医者在身边,我也不大担心。”
“嗯……我在这宫里也住了好一段时日了,也该回家瞧瞧,免得屋里人担忧,玉羊,替我收拾好回府所需,我们赶在宵禁前回去。”
“好,长公主再小睡一会儿,晚来我替你梳妆换衣。”
“你去吧!我也乏了。”
卫慕玉羊将几案上的饭食碗碟一并给带了出去,井井有条的打理着长安殿中各样琐事。
李曦瑶她根本就没心思睡觉,呆呆坐在窗棂前的软榻上,感受着雨后清爽的微风,凝望着镜子中的一抹人影,嘴角缓缓上扬,突然间李曦瑶对着镜子拍着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死了?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哈哈哈哈,不过死的好,死的好,否则啊……怕是要生不如死哩!寒霈霖,你可真是天真呢,以为一命便能低一命?笑话!寒霈霖……你,不过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随即敛了笑容,表情阴沉,转过身挖来满手的胭脂狂乱抹在大镜上,摸到连个模糊的影子都看不见了,真好!这下该能睡个更加踏实的午觉了!
果然,收到一个让人欢喜的好消息,午后睡的可真是香嘞!直到玉羊过来给她梳妆,轻唤了三两声才醒,换了新衣衫,梳了新发髻,怕她吹风,玉羊还给她戴了一顶维帽,坐着香车一块儿回了她的府邸。
本来自己病的不严重,才刚下车迈入府门便一头歪倒在玉羊怀里,吓得她赶忙喊人过来,第一个冲出来就是城达,他从手里接过自家长公主,让她莫要慌张,这功夫苏玠也闻声而至,接过李曦瑶:“我送她回屋,你快去把阿析找过来。玉羊娘子放心,我们照顾得好她,你也先回去吧!”
苏玠知道,在大明宫里她定然是做了什么的,不能再让玉羊娘子再跟家里看什么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