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玠从诚达的手中接过那个昏沉沉不省人事的小公主,随后拍了拍诚达的肩膀,二人相视,只递出一个眼神他便已然知晓其中含义。
“玉羊娘子,我寻人送你回去!”
卫慕玉羊识趣的点了点头,行礼而退。
阿玠轻柔的将怀中那位正娇嗔着的美娘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框床里,随手撂下半扇纬帐,只不过,他的嘴里还在不住小声嘟囔着:“瞧瞧!这才刚回去几天功夫,怎地又着了病去?真不知那大明宫到底跟你这八字有什么不合的地方?但凡是你人在那殿宇之内,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如今呀!真是该让霄道人过来给看看,最好也能再多书几张符箓备着,随时傍身才好。快!把寝被盖上,一会儿若是让阿析瞧见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定然该恼你可!白白给你调理了这二十余年。”
李曦瑶只躺在床里,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听那人唠叨着,可是心烦:“你这念了大半晌,真快赶上玥娘了,说!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我不过是泡汤泉的时候着了凉,但也不妨事,对了,这几天家里可好?”
“还好,跟平时一样,还算安稳。”
他们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檀岳安就像炸了锅的样子,急匆匆推门而入:“这怎么了?城达过来传话说公主突发晕厥,不能……”
岳安细细打量着,框床里边那个正歪靠在坠珠软缎隐囊上的那个面容稍有素色的长公主,而后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切了一下脉:“我瞧着也不像似突发昏厥的模样啊!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跟苏玠聊得热络,不曾想他来的如此之快,整个人僵在床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我……我是想……”
“哼!我看呀,你是想作出个大声响来,好让驸马都尉多多心疼心疼!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在他王家惹出的事儿可都平了?”
李昭心虚,小声回答:“使骊泉抹了那一众人的记忆,独留下几个糟心的,便让她们长长记性!”
阿析接着又问她道:“你这么回来,可是宫里出乱子了?”
她撇着嘴,稍显不悦:“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就单凭我一人,便能将那大明宫给掀翻了似的,不过是死了个寒霈霖罢了!”
苏玠瞠目结舌的问道:“什……什么?寒霈霖她死了?”
李曦瑶点了点头:“嗯,她疯癫了几日,今早晨来报,说是昨儿个夜里吊死的!”
“怎么会这样?”
檀岳安的面容中略微带有一丝怀疑的目光不自觉的扫过她的身边。
“你别这么看我啊!是她活该自找的!本就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不知道那小贱人究竟是被什么蒙了心肝?今夏竟敢寻些泼皮无赖之徒,将我于公主楼外掳走羞辱,这便已经不可饶恕。况且那日他们还伤了我家郎君!断是不能容她几人苟活于世的。好啦!暂且不说那寒霈霖,我这次回去,瞧见了三清观里住着的玉堂卺,从他的口中得知,那玉虚贼现今闭关不出,许是开灵窍生仙骨。这便是最好的,猜想着该能有好些个年月不用提防着他来暗害我哩!玉虚贼这边消停以后,待到她安化远走和亲,我们便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些寻常日子。孝顺长辈,夫妇和顺,共同扶养素影生的孩儿,岂不美哉!”
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光景当中,似乎还美滋滋的,就在这个时候柳驸马一家闻言赶到,自然后面也跟着小城达!
登时间,一个极熟悉的声音,穿过半扇虚掩着的房门穿透进来。
“公主可怎么了?怎地好端端的又报昏迷不醒?那怪病还真是折磨人的紧呢!”
瞧见祖母,阿娘跟柳郎急急关切的神情,本来倚靠在隐囊上跟阿析苏玠闲聊的李曦瑶,这功夫不知所措的眼神乱瞟。苏玠立马领会了其中含义,跟城达两人搬来月牙凳请屋内众人坐了下来。
李曦瑶手里紧紧抓着寝被的一角,嘴里结结巴巴说到:“这……这便是我的不是了,怎地能让祖母跟阿娘都过来瞧我!这病来的急去的也快,刚刚阿析替我针灸过后,自然也好了不少……我……啊!”
她假意起身,佯装意外的摔下了卧榻,可着实让这一大家子的人也跟着揪心起来,柳驸马伸手从腋下揽住她的腰背,稍稍用力便将她给抱了起来,重新放在框床之中。
“病还没好,就别瞎逞能!还不快躺下歇着。”
她先是假意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的说:“我不过是跟长水池内沐浴以后没全擦干便睡了过去,今儿个清早,偶然间又被一阵子的雨前风给吹凉了心口,这才害了病……到也算不得严重,不想,居然还惊动了家里的长辈,实属不该啊!”
祖母拖着她手,关切问道:“好孩子,这说的便是见外的话了,祖母关心孙儿的病况,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玥娘跟灵仙儿去买糕饼菓子去了,过会儿回来知道你病着,可又该心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