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听了立刻就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灰白,道:“却有此事。”
“那就没错了,”秦王语气惋惜道:“我们几个兄弟姊妹中,圣上像来是宠爱宜乐的,当场就生气了。”
宋知意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臣是因为惹怒了宜乐公主……”
秦王摇头,道:“这也只是个引子罢了,圣上是爱护人才的,且拿天家威仪去压人也是不好。不知宋知县知不知道,江阁老回京的消息?”
宋知意皱眉,摇头。秦王见了又是叹息,道:“这江阁老你定是知道的,我也就不赘述了。他老人家回京有一段时间了,此次殿试的试卷,亦是经由江阁老之手批阅。宋知县写文章比我精通,肯定也知道这每年的时文流行什么都在变,每个考官的喜好亦是有不同,江阁老致仕多年,又骤然来批殿试卷,想来……”
秦王这话说得很委婉,虽没有直接明说什么,但只有听者有心深想,就能明白他是在说江阁老不喜宋知意的文风,而陛下也顺水推舟,将宋知意的试卷排到了三甲。
宋知意神色变得哀戚,垂眼道:“时也命也,这或许就是臣的命吧。”
秦王见状,安慰道:“宋知县千万别这么想,命运之说皆是些虚无缥缈之物,不可信的。况且你是一心治学,便没留心外物。其实江阁老来京一事,此前已经有许多人知晓了,尤其是读书人之间,都能探听到些风声。”
宋知意迟缓地摇摇头,道:“这……我并不知。”
“其实方才你说你不知道江阁老来京,我亦是有些惊讶的。他老人家前阵子向圣上举荐了一批以翰林院江守徽江侍讲为首的年轻官员,陛下宣他们谈过话,江侍讲本人应该也是知道的。我听闻这位江侍讲是宋知县关系要好的表弟,竟不知……”秦王带着些歉意的表情看向宋知意,只见他听到江守徽的名字后神色一动,继而愈发灰心了。
秦王没在说下去,半晌,宋知意才朝他深深一拜,道:“秦王殿下,今日多谢您能告知臣这些事情,要不然,我可能会一直自怨自艾,困顿此身与自悔。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不必多礼,”秦王扶住宋知意的手,道:“宋知县的心情我是明白的,我与你的境遇也是相似。但我不信命,也不信所谓鬼神能写人的命途。人的百般命途,无非是因为机缘不同而已,而机缘的因果,全在自己手上。”
听了这一番话,宋知意脸上露出动容的神情,他看向秦王真挚的眼眸,道:“臣今日能见到殿下,亦是臣的机缘,臣无以为报。”
“宋知县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秦王在宋知意的手背上拍了两下,道:“我今日也是耽误宋知县太多时间了,实在愧疚。宋知县到了北关,若遇上什么难事,给本王写信便是,我愿助宋知县一臂之力,也希望能早日在京中再看到你。”
秦王说完,掀开了马车帘子,对外面的人道:“把宋知县的马牵来,不要误了时辰。”接着,秦王便请宋知意一道下了车。
临走前,宋知意再次拜谢秦王,而秦王也只拍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与此同时,一道机械音在宋知意的脑内想起【信号源安装完成】。
宋知意听到后,翻身上了马,再次向北关的方向前去。身后,秦王的马车与他越来越远,但他依然能清晰的听到秦王身边的声音。
“不过眨眼之间,名满京都的才子就被王爷劝服,恭喜王爷又得一良才。”是方才拦住宋知意的人在说话,此时他语气谄媚。
秦王却反应淡淡,依旧用方才温和的声音说道:“他科举路上一路顺利,想是没受过什么挫折,此时无论是谁像他伸出援手,他都会接受的……”
宋知意听了,嘴角微微勾起,双腿夹紧马腹,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
十日后,山西太原府。
宋知意到了与段茫约定的茶馆,二人相约在此碰头,再一道前往北关。
他才坐热板凳没多久,就听到一声热情的呼唤:“宋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