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贤妃来求合谋的时候,她只想到了周氏比吴氏更难掌控,看着乖顺,实则滑不溜手,留着是个祸患,且周氏位份不高,周家家世更是不值一提,事情就算败露,元康帝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低位妃嫔动摇后位。况且她自觉手下有分寸,不至于真的要了公主的命。
如今事情真的败露,元康帝就这样留了一丝颜面地将训诫之意递到她面前,她还是后悔了。
或许因为容貌,或许因为性子,她从未想过得到元康帝的宠爱,但最起码在她的夫君心中,她的面目不该是恶毒的,因为嫉妒而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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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仁宫茶话会。
“青州发了洪灾,房屋冲垮,流民遍地,实在不忍卒听,陛下为此忧心不已,我等后宫女子,自当为君分忧,一尽绵薄之力,便由本宫起头,缩减宫内用度。”
“主子娘娘仁德。”众人齐声道。
按说皇后都开了个这样的头,底下人就该继续往下接,周蕊去看贤妃,等着她开口后再续着话头往下说,却见贤妃好整以暇地看着凤仙花汁染过的一指豆蔻,样子十分专注。
场面一时间十分尴尬,周蕊没法子,再让场面沉默下去,皇后固然会狠狠记上贤妃一笔,她也得不了好,于是道:“谨遵娘娘慈谕,永和宫除了公主处的用度,一并减少开支。”
“呵”周蕊说完便听见贤妃讥诮一笑,皇后本就不好的面色一青,贤妃道:“一有个什么天灾,就缩这个节那个,殊不知杯水车薪,也不知有没有用到实处。”
这话实在不轻,皇后面色由青转白,周蕊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后手边的茶盏,生怕她一个气不过,拿起来就往贤妃身上丢,等了一会,见皇后气得微微颤抖,却仍一言不发,竟是忍了下去。
这倒也不奇怪。
原本自周蕊升为贵嫔的这十几日来,毓仁宫和明粹宫像是失宠了一样,元康帝初一十五也以政事繁忙为由,留宿昀光殿,不曾前去明粹宫,除了来永和宫几次,就是召幸了两位新人,新人中是刘美人拔得头筹。
宫中风向一变,来永和宫请安串门的越来越多,周蕊一视同仁,平常心对待,除了特别投缘的,见过一次全了情面就不再见了。她来宫里纯粹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前日,贤妃母家吴氏进献良方,对症时疫十分有效,元康帝大喜,赏赐进方者,贤妃族兄太医院院判吴帷百金,当晚召了贤妃侍寝,虽说就一晚,但之后明粹宫也是赏赐不断,俨然复宠之态。
前几日来永和宫坐冷板凳的新人旧人低位宫嫔们,又转回明粹宫奉承。
茜素还会心怀不忿地叱一句小人,周蕊就很淡定了,劝她没事多养养花弄弄草,修身养性些,别这么真情实感。
跟红顶白,世势如此,习惯就好。
如今吴家进方时疫有功,贤妃也得了母家庇佑,风头正劲,皇后却自那日赏画之后就没见过元康帝一面,况且新帝登基不久,宫里收支的那点烂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元康帝不发话,谁也不敢这会就拿先帝宫中的老人们开刀,皇后拿着一堆烂账,对着的又是家族有功的贤妃,这会心虚气短也不奇怪。
这时刘美人道:“贤妃娘娘关心银钱用处,是在实处,主子娘娘心忧受灾民众,实乃慈心,我等感怀敬佩,望尘莫及。”
这把稀泥和得实在是妙,不说皇后贤妃,周蕊也往她处打量了眼。
贤妃也没想真的和皇后撕破脸皮,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煞笔一样的晨会一结束,周蕊绷着脖子回到永和宫,对茜素说想吃烤鸭。
茜素有些犯难:“主子,这快到寒食了,只怕是不成了。”
周蕊一懵,原来要到寒食节了,宫中上下除了元康帝,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要吃三日冷食,就是那三位,也只能吃些蒸煮的,不能吃热炒,那她这么一个小小贵嫔的烤鸭自然是没戏了。
此时外面起了唱喏,御前没人来永和宫通知一声,周蕊也来不及整理,匆匆迎驾。
“你兄周良在流放途中染上了时疫,折子上说是已经快不行了,朕下了恩旨,准他往当地惠民署暂居,等病愈后再行启程。”
周蕊被叫起后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一愣,心里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周良是原身的哥哥,对周蕊不算太坏,平时偷个番薯花生什么的,也记得给周蕊分一点,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人品差成这样,周蕊不说多讨厌他,对他也生不起半分兄妹之情,只有点担心周蕊娘,要是唯一的儿子死了,周家成了绝户,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元康帝见她也不回话,想得都快出神了,捏了她手一下,周蕊一下回过神来,就听他道:“朕封你母亲一个敕命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啦,感谢留评论恭喜我的小伙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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