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心里明白皇帝陛下这是在哄她,当即恢复到往日的自然,指着元康帝面前的一道菜道:“倒也不是不爱,只是瞧着这盘子锦缠鸡更诱人些,不如赏了臣妾罢。”
元康帝笑了:“你呀,每日就知道盯着朕的膳。”
于是一顿饭下来,最忙的是侍膳太监,尝菜夹膳不说,还得做膳桌上的搬运工。待膳桌撤下去了,元康帝一改每日写字消食的习惯,到内室的贵妃榻上一歪便不动了。
周蕊一瞧,好嘛,上京瘫都出来了,也知道他是连日清食,加上舟车劳顿又不停歇地召人问政给累着了,绕到他身后,替他捏起了肩。
元康帝被捏得不太痛快,周蕊没学过按摩,力道又不够,捏起来就跟挠皮似的,不捏还好,捏过的地方没一块是舒坦的,他回手一捞,周蕊就被她捞到了怀里,周蕊吓了一跳,都不敢坐实了。
开玩笑,压到肚子怎么办,刚吃完饭啊。
元康帝感受到怀中的僵硬,手就抚上了她的背,一下一下,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哄睡幼儿,待周蕊放松下来才道:“安定的事错不在你,朕没生你的气。”
周蕊被这实在坦白的劝慰给击倒了,想到了“美人面”事发的时候,自己担惊受怕的心情,没忍住,靠在他的胸膛。
元康帝失笑:“真是个老鼠胆子。”
窝在有温度的怀抱中,周蕊才不会破坏气氛说她胆子大着呢,只道:“我属相本就是鼠,约莫胆子也随着去了。”
元康帝听了哈哈大笑。
茜素和小安子侍立在门外,听见笑声,交换了个眼神,小安子觉得跟对了主子,内心更加坚定,茜素则在心里双手合十,乞求上苍,希望她家娘娘的宠爱永远不会消失。
元康帝在永和宫歪了一歪,让周蕊帮他看着时辰,不到半个时辰就起身换衣,要回昀光殿去。周蕊帮他别上腰间的纹佩,元康帝注意到她缠着布条的手,解开一看颜色,皱眉道:“口子这么深,怎么不知道换药?”
怂人本怂的周蕊:“忘了”
伤口是细碎的一小条,一部分血呼啦的,看着都有些可怕,周蕊想把手抽回去,元康帝已经攥着叫丁程奉进来了。
“去太医署拿两瓶上好的金疮药,让医女勤盯着换药。”
“是。”丁程奉一弯腰下去了。
周蕊想开口拒绝,让丁大总管给她去拿药,传出去又是个事儿,元康帝已经盯着她发话了:“医女要给你换药包扎,不许怕疼就推三阻四的。”
周蕊心道这管得也太宽了,元康帝冷不丁地把手放到她屁-股上,毫无预兆地捏了两把,把周蕊捏得身子都颤了一颤,又被在耳边威胁道:“要是被朕发现你不听话,这处的皮肉你就别想要了”
绯红色爬到周蕊的耳根,又烧到了脸上。
从永和宫出来坐到御辇上时,元康帝心里还在想,这妮子也未免太不让人省心了,接着又叹了口气,罢了,潜邸到现在,能让他挂心的也就这么一个,不省心就不省心罢。
近身立着的王宽听见这声叹息,寻思着:陛下这是不快了,因为周嫔娘娘?方才永和宫里头的情形瞧着可不像啊
毓仁宫宫门前空地上阴影,随着日头偏移,从长到短,又从短到长,半边宫墙被照得发白,阴影掉在地面,成了整片的灰暗。
负责看顾宫门的小内监盯着这日头一日,也不见御驾的消息传来,怕宋姑姑再过来问,他要挨骂,算着换值的辰点想躲出去。
宋姑姑已经在宫门前转过两圈了,再回去时都不敢回去正殿,她怕看见皇后的脸色,也不知该怎么劝慰,这时小宫女道:“到膳点了,姑姑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