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由检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三百宫女,百般妖娆,却是觉得无趣。
皇帝有什么好的。
“走了,午时朕去坤宁宫接你。”朱由检站起身来,离开了含光殿,他对下半身的事,其实没那么多世俗的欲望。
张嫣看到皇帝离开,却是坐下,低声说道:“婉儿,你父亲和你哥哥救不得了。你现在还要放弃你夫君吗?”
“皇嫂,此话何意?”周婉言死寂的眼神里,却是闪出了一丝的光芒。
“万岁和朝臣们自登基斗法至今,一年之久,才勉强维持住了皇室的体面,但依旧是黄衣使者不出京,你是不是觉得厌倦了?”张嫣抿了口茶水,叹气的问道。
周婉言点头说道:“是有些厌倦,有时候想想,不如做信王妃那时候,想做什么做什么。是有些倦了,累了,青灯古佛,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张嫣一听这个,气就上来了,忿忿的说道:“一个国丈私铸案,你参与了多少?万岁这一年又办了多少案子,亲征身受重伤,修养了两个月,又骑着马去了广宁。”
“你累了,万岁就不累吗?十八岁的少年郎,一到冬日,就冷的打哆嗦,暖阁里还裹着个大氅,是他身体不好?打小熬身体,上的战场,舞得动钩镰枪的男子,身子能弱?那是伤病。”
“可是你可曾听过他一句抱怨?”
“他是大明皇帝,你是大明国母!这些,都是你必须承担的!”
“你就这样去了静宁庵,留下万岁独自面对这个朝局,他也是人,他也会累,他更是有万般心事,不知与谁说。万岁就你这么一个结发妻,你走了,留下他自己,万岁爷狠心,你又何尝不狠心呢?”
张嫣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教训,这对苦命的鸳鸯,明明都是心里苦,却互相谁都不说,她也劝过几次,周婉言但凡是听她的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如此地步。
“这不是还有皇嫂在宫中吗?一切都有劳皇嫂了。”周婉言看了看茶杯,那是万岁爷刚才喝茶用过的茶杯,懿安皇后没让人换茶杯。
这对在宫中和妖蛤斗了七年的懿安皇后而言,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失误,但是却被周婉言看在了眼里。
“婉儿!”张嫣一愣,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不着声色的放下,继续说道:“眼下有一条路,可以走,你可以留在宫中,皇嫂也希望你留下来。”
留下来跟你争夫君吗!妖妇!
周婉言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了下来,心平气和的说道:“那就不劳皇嫂操心了,我自有法子留下来,只是不愿。”
张嫣叹气,周婉言这丫头,心思很是机敏,一个小细节,就猜到了一些忌讳莫深的事,也如她所言,她自己想走而已。
若是肯,周婉言这一年来,可以和周家切割的干干净净,田秀英非她父亲田弘遇亲生之事,已经在宫里传开了。
这就是周婉言和田秀英的不同之处,在两个国丈同时作妖的时候,田秀英和田弘遇切割的一干二净,一清二白的陪在万岁爷身边,周婉言始终不肯。
“小时候家里穷,爸爸在外面带着戏班子,哥哥就把我绑到背上去学堂读书,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有口吃的,哥哥也都给我,他自己饿的肚子咕咕叫,晚上睡不着就去院子里喝水,还为此害了病,一肚子虫儿。”
“后来稍大一些,家里稍微富裕了一些,因为我长得好看,就有泼皮无赖登门,我哥为此和人打架,童生被革了,还落了残疾,脚跛了,只能走,不能跑。”
“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不打算那么做。”
“他们犯了国法,自然该诛,万岁要斩他们,我救不了他们,但是我尽力了,但是让我与我家的关系断了,我并不愿意,皇嫂莫要再说了。”
周婉言站了起来,坐上了凤撵,去了坤宁宫,她要好生打扮,今天是她最后一次陪着自己的夫君,出席此类重要的活动。
妃嫔们进了宫,皇后也该被废了。
静宁庵,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周婉言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这皇宫,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