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案子,就是冒死案了,万岁爷看吧。”王承恩不好多说,在废后之事上,他始终站在周婉言的立场上,说话做事,态度极其鲜明,说得多,万岁爷以为又是在说情。
“嗯,厉害呀,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全部流放,永不叙用。”朱由检看着这冒死案,自己这头犹豫,国丈都无法冒死,好嘛,居然有人在办了。
“第四件案子……”
王承恩拿了六七本奏疏,走路的功夫,这些案件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因为涉及到了屁股坐在哪一边的问题,所以刑部在提交上来。
“还有吗?”朱由检看着含光门外三百秀女,就是头皮发麻,就是自己这舞钩镰枪的身子,能耕三百片地吗?
袁氏生产,田秀英身孕,周婉言状态特殊,海拉尔和大玉儿是蛮夷,长得再漂亮,他也懒得理,宫里就一个张嫣,一片地,他都耕的费劲儿。
好嘛,礼部直接弄了三百片地。
“朝臣们就是觉得朕太勤政了,送了三百个美女入宫,这是打算让朕三日一辍朝,五日一休沐吗?”朱由检走在含光殿内,看着这些个妙龄女子。
不得不说,百花齐放,花枝招展。
张璎珞站在角落里并不显眼,但是朱由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个,贵人。”朱由检站在张璎珞面前,化了些淡妆的张璎珞。
不仔细看,她很难和宫里的那位张嫣联系到一起,但是那日在偏殿,朱由检可是看到过妆容一致时,张璎珞和张嫣有多么相似。
化妆术果然是邪术。
“另外两位妃嫔,就请皇后和皇嫂决定吧。”朱由检转了一圈,眼都看花了,挑不出来,索性不再挑。
周婉言还没有被废,如此大事,自然也要出面,仪态端庄的周婉言,此时还真有几分皇后的样子,可惜还是晚了些。
“今日午时三刻,周奎父子问斩,我随你同去。”朱由检坐下之后,抿了口茶。
周婉言闻言也是一抖,俯首说道:“臣妾领命。”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有件冒死案,是一个嘉靖朝时候的驸马都尉做下了的,早已失了势的这个驸马都尉成佳伯,自己做不得这种事。”
“被冒名顶替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一大名府的衙役,素来为虎作伥,当街杀了人,自然要问斩。”
“要被论斩那个是一个辽东回来的流民,朝臣们是想给朕一个台阶下,朕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可以立刻把周奎父子二人,换出来。”
“但是朕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彻查了此事。”
周婉言静静的听完了皇帝的描述,点头说道:“这是外廷的事,不用与臣妾这个妇道人家说。不过万岁爷做得对。”
“朕的肩上是日月,合起来就是大明,若朕是普通人家,你家里人蒙难,我必然倾尽全力搭救,即便是污蔑,也尽自己所能,但是朕的肩上是大明的亿兆百姓,朕这一年来,犹豫了很多次,想过很多种法子,甚至想着借着长公主大赦,赦免周奎父子。”
“但是朕不能。”朱由检很少这么长的语句与人交流自己为何做这种决定。
他不愿意解释,听就用,不听就罢黜,但这是他的妻子,他要杀的是国丈和大舅哥。
“臣妾知道万岁为难,臣妾上下奔走,若是有搭救的可能,臣妾就将这搭救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是办着办着,发现是绕不开万岁的。”周婉言面色有些悲苦。
说到底,这件事的核心,还是周奎父子犯了大罪,单论私铸,还不至死,但是私铸之后,伙同地下钱庄,坐下了那么多的恶事,死不足惜。
死刑的赦免和审核,都绕不过皇帝的御批。
全天下的百姓、勋戚和明公们,也都在等待着万岁如何处理此案。他们百般试探,其实就是在试探皇帝的底线。
这件事自发生之日起,就是一件皇权、臣权之间的斗争,而并不是一桩单独的私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