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裴溪闻没回家,四点多钟的时候他发来消息,说临时要去出差,得过几天回来,林见鹿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落,毕竟这样临时的出差会打乱她很多计划,她本想着今晚给裴溪闻做点好吃的,食材都买回来了,现在只能她一个人吃了。
林见鹿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口却意外地有些闷,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给裴溪闻打去电话,但直到挂断了也没人接听,林见鹿便又找到钟觅,钟觅的消息倒是回的快,他告诉林见鹿,裴董正在开会。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一次林见鹿多问了几句,包括裴溪闻去哪里出差,是关于什么项目,这些是林见鹿从前不会多问的,但今天她忽然想了解,而钟觅也回答了她,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林见鹿深呼吸一口气,心想可能是要到生理期了,有些爱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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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闻没有去出差,他吩咐了钟觅以及公司里的其他人,如果林见鹿问起他在干什么,大家统一回复都要说他去了外地。
手上的伤不能让林见鹿看见,林见鹿那样聪明,无论他撒什么谎都会被她识破,而关于母亲死因的这件事,至少现在为止他还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如果有危险的话,他不能让林见鹿也陷入其中。
梁芮寒的死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年,当时她去世时,裴溪闻只有四岁,他只记得那一天中午他在母亲的房间睡觉,母亲给他扇着扇子,唱着歌,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熟睡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母亲温柔的面容。
而等他再醒来,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宅子里的佣人将半睡半醒的他从床上抱起,步履匆匆地将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这一路上经过的人皆是行色匆匆,满脸惊恐。
彼时只有四岁的裴溪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的那几天,他再未见过母亲,一直到五天之后,他被换上孝服,被人牵到了母亲的牌位面前。
因为梁芮寒的死,梁家对裴家始终不依不饶,裴溪闻的外公和外婆想要带走裴溪闻却被裴家拒绝,两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是满城风雨,而裴溪闻从那时就常听母亲家亲戚说的话就是,母亲是冤死的,母亲绝对不会是自杀。
接下来的三十年,梁家逐渐衰落,从帝都的豪门家族变成落魄人家,裴溪闻的外公外婆在这几十年里相继离世,在裴溪闻有了自己独立的经济能力之前裴老爷子从未接济过梁家,一直到裴溪闻出来有了自己的事业,他才背着裴老爷子偷偷救助梁家余下的亲戚。
梁家亲戚的话裴溪闻听在心里,但始终没有完全相信,他虽然恨父亲的控制与管制,想要逃离裴家这个复杂的地方,但事关人命,无凭无据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盲目相信,只是时间久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种下,在他成为当家人后,他也开始默默调查三十年前的这件事。
而如今,事实的真相大概真的如梁家人所说,母亲的死,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裴浔止之前所待的医院是裴氏持股的私立医院,裴家的人生病受伤都会去这里治疗,如果梁芮寒的死因确实有蹊跷,那么当初抢救她的医生绝对知道真实情况。
三十年前的医院院长如今已经退休回了老家,裴溪闻首先找到了录音中的那两个人,面对裴溪闻的突然造访,这两位快要退休的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裴溪闻放出那段录音,两人的脸霎时就白了。
“裴董,我们当时也只是医院的实习医生,梁小姐,哦不,裴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并不是我们救治的,我们,我们也不了解情况啊。”
裴溪闻一身肃黑的西装,踩着皮鞋一步一步朝两人走进,压迫感迎面而下,他冷声问:“不了解?不了解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被人害的?两位老师恐怕不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有些问题如果让我问了第二遍,两位恐怕就不能那么舒服的退休了。”
这话一出,两位年过半百的医生腿都软了,另外一个人赶紧说:“裴董,我说我说。当时我们虽然没有参与抢救,但是送裴夫人去太平间的时候是我们俩推去的,所以我们也看到了夫人的遗体……”
那人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夫人的嘴唇和指甲,都是发紫的,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医学角度来看,这显然不是单纯的坠楼会造成的,而是,而是中毒。”
中毒。
裴溪闻心中一震。
两位医生当时只负责送梁芮寒去太平间,在看到遗体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而回到办公室,当时的主任过来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类似于今天关于梁芮寒的抢救情况谁都不能外传,包括死因。
这句话引起了他们巨大的怀疑,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还跑到主任面前问了这事,结果没过多久就被主任调了科室,之后好多年无法上升职称。
从医院出来后,裴溪闻在车内坐了良久,离事实真相越近,他就越感到害怕,如果母亲就是被人杀害的,那么这个害她的人会是谁呢,当时裴家那样的态度,是裴家人杀害的吗?又或者,那个人是此刻躺在老宅病床上的人?
裴溪闻不敢去猜想这一种可能性,他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恐惧,那抚养他长大,一直在他身边的男人如果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的话,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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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的裴溪闻都有些奇怪,以往他如果出差,即便再忙也会按时给林见鹿发消息,错过的信息也会在看到后的第一时间回复她,可是最近几天裴溪闻回消息的频率越来越低,甚至有时林见鹿会直接找不到他。
林见鹿不知道裴溪闻究竟是出的什么差,但她能感觉到,裴溪闻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周末的时候,裴溪闻终于回来了,他回来也没提前和林见鹿说,到家的时候林见鹿还在浴室洗澡,等洗完出来发现屋里多了个人还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吓死我了,回来也不说一声。”
林见鹿穿着浴袍,头上包着干发帽。
屋里开了暖气并不会特别冷,但裴溪闻还是怕她着凉,拿起吹风机主动帮她吹干头发。
他边吹边说:“给你个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