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俱利伽罗。没什么好说的。没兴趣融入你们。”
这是大俱利伽罗苏醒之后的第一句话。
鹤丸国永绝望的捂住了脸。他、他本来真的没想要做什么,他发誓。就算再怎么喜欢恶作剧,鹤丸又不会真的伤害到自己的同伴好吧!之所以偷偷从晚宴上溜出来,他不过是想要试试能不能提前对大俱利伽罗提醒一声而已,千万、千万别惹第六天魔王生气,虽然鹤丸也知道未被唤醒的刀剑又没有什么意识,而且他所有徒劳无获的尝试,基本已经被大俱利一句话给毁掉了……
正坐跪好的四花太刀,偷偷用眼角去瞥织田信长。
被当面忤逆了,黑发红瞳的少女只是一挑眉,兴味的。
“喔。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而中二青年就没什么表情的,把脸转向一边。
“不好意思,死在哪里由我自己决定。跟你的命令无关。”
“……”鹤丸默默捂脸,想要一头撞在地上。
凭心而论,其实俱利坊又不是故意要正面怼织田信长的啊!!这是人设问题啊喂!鹤丸作为单方面对大俱利伽罗恶作剧了一百五十年的刀,可有发言权了!啊啊信长公,你冷静一下!虽然俱利坊他看起来大写的冷漠,其实他是很温柔的人啦!
鹤丸国永在心里呐喊,胆战心惊的盯着魔王。
魔王就,兴趣盎然的哼了一声。她的手里还握着大俱利伽罗的本体,不过看上去暂时也没有反手甩进锻刀炉里捅捅碳灰的意思。织田信长用手指轻轻摩擦了两下刀身上雕刻着的俱利伽罗龙,把视线放在了褐肤青年手臂的纹身上。
“你倒是……的确很特殊。”她轻声说。
在本丸聚集起来的这样多刀剑里,形形色色的刀,织田信长也看过了不少。他们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特点,外表也是,性格也是。至于这一把嘛……看起来,就是“死也要嘴硬”了。
得出微妙结论的第六天魔王,这下是真的有些感兴趣。
不是因为这是“那个”伊达政宗拥有过的刀,不是因为之前鹤丸国永可怜兮兮的维护态度。
织田信长本来就是有点儿
坏心眼的家伙,这种倔强着死不低头的人嘛——最喜欢啦。
她就左右环顾了一圈。锻刀室里原本挺空旷,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持续不断的练级啦、征服新地图啦、远征啦,在路上都会有刀剑乖乖的捡到资源回来,而织田信长又不大乐意自己锻刀,就把木炭、砥石之类的物资,全部堆放到了这里。
常年征战、在小细节方面相当放得开的少女,干干脆脆的一撩衣摆,随便坐下来了。
她也没理会始终僵硬着站在原地、想要把自己本体拿回来,又莫名其妙没有伸手的打刀,而是将刀身竖起,细细打量起来。
“你知道,我给宗三左文字刻下的铭文是什么吧?”魔王漫不经心的问,“哦对,不要告诉我,你还不认识我?嗯?没有认出来我是谁吗,你这家伙?”
“……”大俱利伽罗硬邦邦的,低声回答,“织田信长。又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你倒还真敢说呢。对你自己的新主人,也是这种态度,没关系吗?”织田信长轻轻笑了笑,让旁边欲哭无泪的鹤丸齐刷刷一抖,“记住你自己说的这句话。等一会儿可不要求饶哦。”
月光从大开的障子门外映进来,把魔王的一半面孔埋在了阴影下面,只露出愉快挑起的嘴角。
鹤丸基本已经绝望了。他木然仰着脸,默默瞪着大俱利伽罗,而褐肤的青年默默瞪了回去,抿着嘴唇,不说话。
“‘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義元討補刻彼所持持刀織田尾張守信長’。”织田信长说着,用手指弹了弹刀刃,听它锋锐的嗡鸣。“宗三——义元左文字,他是我的战利品。我打磨他、烙印他,让他从无铭的打刀,变成我织田信长的所有物,——因为我喜欢。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义元左文字是我的。我给了他别的名字,我把我的姓名镌刻在他身上,哪怕他最后折断了,也要背负着我的阴影而死去。我就是这种人,想要抗议吗?我不允许。就连自行刀解的权利,我也不会给你,大俱利伽罗。”
魔王轻声念出了打刀的名字。
在场的刀剑,忍不住都轻轻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