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直很期待着惊吓,也讨厌着无聊的人生,不过,我可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呢。”
鹤丸故意拖着音,这让他成功赢得了织田信长看似不耐烦的一咂舌。
他就知道魔王喜欢这个。鹤丸偷偷的笑了笑,“呐,我刚刚是在想,在我的那么多主人之中,果然还是被信长公拥有的那段时间、最刺激啦。”
鹤丸仰起了脸。他的脸颊磨蹭着制式的军装,闻到了仿佛带着些硝烟的皮革味道,一瞬间几乎被带回去了那个驰骋天下、豪杰争霸的年代。鹤丸恍惚又怀念的低声重复,“信长公……”他说,声音轻不可闻,“我可想念您了。”
织田信长低头看了一眼。
白发金瞳的男人半跪着,环在她身上,恋恋不舍的抱着她,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要她想,一脚就能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踹到锻刀室尽头的墙壁上去。敛去了最开始如坠梦境的、嘻嘻哈哈的笑脸,太刀的面孔上立刻笼上一层被时间消磨过的苍凉。这是把经历过太多的刀剑了。织田信长突然想起了这个。
她有点嫌弃,又有点儿心软。抱着胳膊没出声,也没把鹤丸国永一脚踹开。
鹤丸还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您把我赐给景则之后,他的儿子战败了……我换了好多个主人。后来明明沉睡在神社里面,还被挖墓盗了出来……然后我就被交给了伊达家……然后,皇室御物……”
“等等,”第六天魔王对这句话里的某一个词汇眯起了眼,“再说一遍?伊达家?”
“……是、啊?”鹤丸显然没想过自己梦里的信长公还会对伊达家感兴趣,明显一愣,磕磕绊绊的说,“是啦。政宗公,是伊达政宗嘛,不止是我哦,还有光坊、就是烛台切光忠,也是信长公的旧刀,二十五把光忠之一,信长公还记得吗?然后伽罗坊、小贞——”
织田信长克制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不、止、是——”
某种可怖的低气压从少女身上升腾起来。
被同一个后来居上的小鬼、刺激到自己的独占欲——两次,自我中心的魔
王显然炸了。
她低低的笑了笑,然后一把抽出鹤丸国永的本体,在人类几乎无法目视的一秒,“铿锵”一声,刀尖笔直擦过太刀的脖颈、狠狠插进了锻刀炉的炉壁上。
鹤丸国永一脸受惊,愣愣睁大了眼睛。不敢说话,他也不敢呼吸。因为他自己的本体就嵌在自己脖子旁边!他差不多都能感受到刀刃的冰冷温度!——而那可是他自己啊喂!!
被吓坏了的四花太刀,战战兢兢的抬起眼睛。
极近的距离里,织田信长俯下身。她看起来像是走上战场前恨不得把什么人痛揍一顿的那个状态,又因为那个不长眼的家伙不在眼前而有些咬牙切齿的。魔王沉淀着怒涛的红瞳微微眯着,气到最后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光忠,鹤丸,”她轻声重复着什么叫人不懂的话,“哼。都是我的刀……”
鹤丸被吓的几乎炸起了全身的羽毛——假如他真的是只白鹤的话。
而下一秒,鹤丸听见织田信长就这么露出一个笑、几乎是雀跃的告诉他:
“等到下一把伊达政宗的刀锻出来——”
第六天魔王意味深长的轻笑着,看了眼鹤丸身后的锻刀炉,把双手往军服裤袋里一插,转身走了。
鹤丸:“……”
鹤丸:“…………”
鹤丸:“等等。”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信长公!!!!
酷爱惊吓的鹤球几乎要被魔王给吓趴下。
而等他惊慌失措的从锻刀室里冲出来,一路踉踉跄跄的跑到正室里的时候,鹤丸国永意识到两件事:
一、这不是在做梦。他真的抱住了织田信长对魔王撒娇卖了自己的旧时同僚。
二、……
和室里那把敌短刀是谁????!还不拉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