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脸红了?”魔王轻慢的、饶有兴味的说,嗓音里带着点儿故意的沙哑,几乎把这间手入室带回到那个血与火并存的年代。她轻佻的像是个流连花街的恩客,又残忍的像挥手屠戮万人的天下之主。“怎么。”她耳语般哑声问,“你不愿脱,我就不逼你。”
是啊!你倒是真的没有逼我!
长谷部几乎要呛声回去。他没有。陌生的炙热正烘烤着这具化身为人的躯体。他在惶恐中煎熬。
魔王仔仔细细凝视了他一会儿,哼了一声,向旁边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浴池边上。
带着点儿硫磺味的水蒸气泛起热来,漆黑的军服下摆浸在水里,带起一点儿不安的涟漪。
魔王把打刀横着放在膝上,抬眼笑了笑,一把拆掉了刀鞘!
“!!!!”
什、——!!
不……他——!
男人僵直的跪在原处。他的脑袋被震成一片空白。他想躲开,想从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下藏起来,想找点儿什么遮蔽,同时又知道这不过是得到人类身体之后的本能。他不敢动,从头到脚都僵成一座石像。
少女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这哨声在满溢着水蒸气的室内盘旋,几乎要带起回响。
真正回响起来的,是胸腔里过分激烈的心跳声。长谷部几乎要憎恨起这具躯壳!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不要太过剧烈,同时为自己的反应感到茫然。
他把自己的视线固定在魔王的脸孔上,又莫名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拼命让自己想一想别的事,什么敌刀检非违使时之政府出阵远征万屋——
“啪嗒”一声,刀镡掉落在地面上
。
接着是侟身。完完整整的拆开,摆放在一旁。
锋锐的刀身被捏起。“啧啧”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拇指沿着刀背从上往下,指腹用力一划。
放置在另一边的工具箱被拖过来。吉野纸展开的刷刷声,折叠起来,放在刀刃上,从上到下的擦拭。
接下来是打粉,棉花和绢布包裹着磨石粉,轻轻点在刃面上,若即若离、一触即退,留下奶白色的印记。
重复之后,涂抹上椿油,让刀刃重新变回锋锐逼人的姿态。
这样的步骤,需要重复数十次。
“……”
……
好热。
陌生的炙热烘烤着身体。奇怪的温热涌上眼眶。他鼻翼酸涩,忍不住眨了眨眼。
啊啊,是谁在手入室里喧哗。
“……舒服吗?”
隐隐约约的,他仿佛听见有人这样问。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主人的。是那个混蛋的、说好了来接他、到最后怎样等都等不来的主人的。这声音听起来是多么温柔,仿佛最初喜爱极了、带着他到处炫耀的那段日子。
“……呼、嗯——”
他喘着气,回答了。
啊啊,他为什么,不能克制好自己的呼吸呢。
可是——好舒服、好舒服啊——
丰沛的灵力——魔力——直接浸润着刀刃。
那双手,织田信长的手,正轻缓的抚摸着他。
不是别人。不是别的什么人。是他。是压切长谷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