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猩红中,李稷看见乔安忧虑蹙起的眉头,她紧张焦急地叫着他,她眉宇间全是茫然又无措的不赞成,她第一次握了他的手,她的手那么软。
李稷怔怔看她。
那一刻,不会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反握住她的手,想在所有人面前亲手抚平她的眉头,想紧紧抱住她,想贴过去用唇吻住——
李稷悚然一惊,手臂骤然失力,乔安抓住时机,一把按住剑柄把剑刃按回去。
乔安终于松口气。
艾玛,这跟犯病似的,怪吓人的。
李稷看着她无知无觉的轻松样子,心头仿佛被一刀狠狠劈过,蔓延开撕心裂肺的痛和凄厉。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李稷万般不可言说的裂痛,在她清亮无辜的眸光中,最后只能沉落为一片苦涩的寂然。
他漠然转过头,快步离开。
乔安也没有察觉到异样,见李稷走了,扭头嗔瞪了阎城一眼,赶快跟上:“大哥,等等我!”
“郡——”
阎城茫然看着乔安和李稷停顿了一会儿,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然后李稷就大步离开了。
郡主离开前,还莫名瞪了他一眼。
阎城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委屈地暗自嘀咕:“怎么就走了?总不会是没听见?”
殷云晏看着乔安追着李稷,脸色不太好看,听见阎城的自言自语,他冷冷嘲讽一笑,也转身大步离开。
阎城懵逼地看着他们都走了,挠了挠头,突然想到,是不是自己这样当场求亲太草率了?李大都督以为他没有诚意,所以根本不理会啊?
阎城一咬牙,站起来,果断去找自家爹。
他要找爹,让爹赶快三媒六聘向李府提亲!
辅国公听见自家儿子说完了话,险些没当场仰过去。
“你让你爹把关内道当聘礼,带着军队给李稷干活,还让我向他俯首称臣好,真好。”
辅国公慈爱地笑了笑,站起来,抄起旁边的家鞭目眦欲裂:“草泥马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阎字倒过来写!”
“啊——爹!疼!别打了!”
阎城被辅国公满屋子追着打,边跑边大声叫唤:“爹!不是你说咱家八成干不过李稷的吗,那干啥还将来被他白灭了啊,给您换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多好啊!”
“滚你家大犊子!”
辅国公气炸:“那你就能把你老子辛苦打下来的地盘换媳妇,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玩应,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大你他妈胳膊肘往外拐!”
“不也是你说,咱爷俩大老粗都不是坐江山的料嘛,守着那穷得只剩土嘎嘣的地盘,每天忧心忡忡被人灭了嘛。”
阎城理直气壮:“但我大舅哥是那块料啊!我大舅哥心眼子贼多,多适合当皇帝啊!谁说我胳膊肘往外拐,我聪明着呢,我大舅哥就郡主一个妹妹,疼爱得不得了,我把郡主娶回家,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又有媳妇了,你又有儿媳妇了,还有大舅哥给咱撑腰,日后放心吃香喝辣的——这多美啊!美得冒泡了!”
辅国公:“”
“谁他妈就是你大舅哥!老子同意了吗?!”
辅国公当场炸裂:“你还美得冒泡?老子先给你打得冒泡——”
辅国公把自家的小兔崽子打得哭爹喊娘,然后洗干净手,认认真真亲自写了一封契书,派人送到李府。
还是再熊,也是自家孩子,长这么大就稀罕上这么一个姑娘,他也的确早就琢磨着与李稷和谈,但是之前总怕李稷那黑心肝的反手捅他一刀,但是如果能结成两姓之好,彼此就有了信任,那的确对两家都有极大裨益的。
阎家往李府送信的消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楚王。
楚王坐在书房,看着殷云晏:“你怎么想?”
“不能让李稷与阎家结盟。”
殷云晏站姿挺拔如刀锋,俊美妖异的容貌,神色异常冷漠:“元昭郡主不能嫁给阎家。”
“那如何是好?”楚王说:“那我们也向李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