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没说话,只笑呵呵瞧着,这是人家父子间独有的相处模式。
不过,怎么也得给官家一个台阶下。
这事司南最擅长,“官家,若吃好了,不如到园子里走走,小子给您摘樱桃去!”
官家当即被哄好,搭着他的手走了。
唐玄默默跟上,眼底晕着浅浅的笑。
为了哄老人家高兴,司南豁出去了,明明很怕爬树,这次却壮着胆子爬了。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怕爬树,除了上次爬的那种很低很矮的歪脖子树,稍稍高一些就眼晕。
明明不记得从树上摔下来过。
老管家担心得不行,一个劲儿叮嘱:“仔细着,扶稳了,别着急。前几年就有个顶顶俊俏的小娃娃,从这树上摔下来,脑门上磕了好大一个包……”
司南笑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呀,那娃娃再也没来府里玩过!”说到这个,长辈们不由笑起来。
自家小主子从小就冷心冷性的,除了骑马射箭,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小娃娃,还把人摔跑了。
司南笑着,往上爬了两个枝杈。
唐玄在树下护着,以防他掉下来。
司南扶着树干站稳,抬头看了一眼,冷不丁瞧见旁边的屋顶。
院墙那边是刀兵库,重檐叠顶,瓦片是灰色的,瓦楞间生出细嫩的青草,屋脊一端翘起来,趴着三只小石兽……
司南目光一顿,恍然间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脑中突然一痛,仿佛针扎一般。
司南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好在,唐玄就在树下,接住了他。
不过,司南下坠的力道太大了,带着他倒在地上,脑门好巧不巧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晕死过去。
众人大惊。
顿时乱作一团。
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司南躺在床上,睁开眼,对上一张张焦急的脸。
赵祯还没走,正担心地坐在床边。
医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瞧见司南醒了,连忙凑过来,给他诊脉。
司南想要起身,被赵祯拦住,“不急,你磕了脑袋,让徐卿瞅瞅。”
司南故作轻松地笑笑,说:“让官家担心了,我没事,没觉得哪里不好。”
“乖乖躺着。”唐玄紧紧抓着他的手,英挺的脸冷冰冰的,像是要冻住一切。
司南摇摇他的手,冲他笑了笑。
唐玄抿着唇,不理他。
徐医官诊完脉,问:“头疼不疼?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司南晃晃脑袋,还是有些晕,不过他忍住了,没表现出来,反倒咧开嘴,笑呵呵道:“我没事,放我下床,保管活蹦乱跳。倒是郡王,没让我压坏吧?”
“没有。”唐玄还是冷冰冰。
他在跟自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