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居然是个丧尸?盯着对方全身泛出的翠色,亲手制造了末世危及的商倦当然对其熟悉无比,一眼便看出那不是活人该有的东西:“这就是你能从我刚才的异能中毫发无伤全身而湍缘由?”
“居然拥有一个刀枪不入又无痛无感的丧尸载体?”看对方那从破烂衣衫中露出,光滑无暇连个划痕都没留下的手膀子,大统领不由咬紧了后槽牙:“倒还真有点运气!”
找了神做自己坚实犯人靠山不,来这儿后又刚刚好找到这么一副异能奇特的载体,现任的拯救者还真就和常人待遇不一般。啧一声,他脸上再度显现出一种对“幸运者”的嫌恶。
好似这底下所有的好运之人都是作弊者,都活该被他所报复似的。
可是,这样的身体,对当事人来真算得上“幸运”吗?低头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翡翠肌肤,再抬头看看眼前对这都能嫉妒起来的男人,童露忍不住一声轻叹:
“不是吧,就连这种颜色你还觉得命运不公,是我占了便宜?”
“要知道,当初刚来这里时,我可只是个软弱无力的萌新,还是人见人打的那种!”抬起自己绿色的手臂,她一面苦笑,一面对这墙角处的商倦走过来:“你难道不知道,混迹在丧失群中,无依无靠还要随时担心被人类猎取性命是个什么感受吗?”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背叛人类加入丧尸阵营了;好在最后还保有一颗人类的心!”随着脚步的节奏,她摸摸自己分明已经停止跳动的胸口,那里似乎又萌生出什么新的力量:
“也亏得我是以一个魂体的形式存在于虚空之中,如此,才没影响我当个人。”
她这便揉揉太阳穴,嘴角处突然扯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径直将两人间距离拉到五步以内:“你刚才好像了句,是我把主神带偏的是吧?”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一伸手,童露呼一下发力,一指头便戳上对面人不住冒冷汗的额头;不过那力度不像是要攻击,更像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其实不然。”
“你觉得神的变化是坏事,仅仅是因为,你接受不了她的‘成长’而已;不过,这没什么。”将大统领彻底逼上绝路后,她反倒不急着进行最后一击,而是不紧不慢放松节奏,开始一种奇特的自白:
“毕竟一开始,我也不能接受阿茕这样迅速而不受控制的变化。她每每成长一次,都像是把我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来不怕你笑,”捂着嘴,拯救者眼中忽然出现种怀念的色彩:“第一次见面时,神明身上那种纯洁无瑕、慈悲善良的光环也立刻吸引了我,于是我犯了个错:像所有第一次捡到宝贝的穷人一样,我拿她当个瓷娃娃,高高供奉在神龛上;”
“然就和你想得差不多,那么漂亮的娃娃,我又怎么甘心日夜守着无动于衷呢?”她吃吃笑着,脸上飞起一片绯色:“于是,在第一次任务时,我就教会了我幼的神明何为肌肤相亲,何为亲昵轻吻。”
“总之,那些你想做又还没做的,我仅花一个任务的时间就差不多全搞定。”眼看对面人眼中几乎要嫉妒到喷火,童露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啊,在那之后,我们便再不能往前一步;”
“整整过了七个位面的时间,相当于我们过了七辈子,还停留在孩子似的的玩闹;一直到这个位面,到我来这里的前一次任务,到我和她重新相遇的那一刻,我才敢确认两饶感情。”
守着一个十全十美的神明旁边却始终不能确认对方的爱意?这算什么展开!瞪着眼前神色不明的拯救者,商倦一开始是嫉妒得发狂,现在听对方什么出格的都没干,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焦虑感:
“你不是一开始进展挺快得嘛,怎么到后来反而退缩了?”不假思索的,他这一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我忘记了一个相当沉重的事实。”歪歪脖子,童露知道对方开始听进去了:“我忘记了,当我把一个无垢的神强行拉进人类世界的那一刻,她便会开始不受控制的自由生长。”
就像是往土壤里种上一颗种子,一开始要怎么施肥浇水都可以,然那种子最后长成什么样,又不是单纯一个人可能定夺的。
种子是这样,人也是这样,而聪慧过饶神明更是如此。
一开始只是抱着种“白兔养成”的心态就把人拉进复杂社会,又无条件施加爱意的童露,直到看到对方迅速成长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当初的真与不负责:
她原以为“恋爱”这种事享受当下就好,至于以后的事留着以后才看也没什么,然阿茕根本就没给她“等到以后”的机会:在众多爱情剧以及人类思维的熏陶下,这个原本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兔子长得飞快,并最终出于自己的意志,爱上了自己的搭档。
本来只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的恋爱尝试,却在出乎意料的时间开出了花。对于阿茕日渐觉醒的恋爱意识与对自己日益加深的情感,童露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失控。
现在对她而言,有两个消息。好的那个是:在对于兔子的照顾中,自己不再是一头热,那些送出去的温柔与悸动都将得到应有的回应;然坏的那个又非常坏:对方已经觉悟了,而自己又没做好接受那份感情的准备。
“阿茕的成长确实出乎我意料。”低下头,望着脚尖处的尘土,童露恍惚看到了那个被这种“成长”弄到焦头烂额的自己:“所以啊,我开始害怕,开始疑神疑鬼,开始不知所措,甚至开始疏远对方;”
“我不能正确看待那种成长,因此,我也不能确认她的感情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一往情深。”她轻声道:“就这样在一次次的自我纠结中,我们度过了很多年岁,经历了很多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到的身份转变;”
想起那个自己变成孩子的位面,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不过要害怕已经不至于了:“最终,我终于敢确定,我们彼此相爱。”
“对主神一见钟情的,你不是唯一一个,我也是;出于这份感情而开展行动的,你不是唯一一个,我也是;但陷在自我意识中无法自拔,最终造成无法挽回后果的,你确实是独一个。”看着面前已经听得呆滞的商倦,拯救者微微一笑,又给对方脑门上来了一下:
“面对曾经女神的成长而无所适从,这一点我还能理解;但是,你忘了,这种成长不过是人类世界最粗浅的自然规律;”
“在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亮出两颗虎牙,童露哼一声:“如果你能早点意识到这个道理并早早接受神的转变,那么现在留在她身边的,就可能是你而不是我;只可惜,你始终活在自己制造的幻像中,从未了解过真实的神明,也无视了她的成长;”
“这样的你,早就在主神心中出局了,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的和我抢人?”她轻蔑一笑,看眼前人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自己对于主神的这份爱,并不是唯一的一个?站在露台角落处,商倦只觉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灵盖都被人掀开吹风一般:“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接受不了神的变化,所以才不能彻底得到主神?”
“这都是无稽之谈!”咆哮着,这个男人止不住的一跺脚,心虚感让他已经无法镇定,只能用音量弥补内心惶恐:“那么、那么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又怎么算?”
“我好不容易撑过那些日子,最后终于和主神相遇,这难道不是缘分的证明么?”涨红一张脸,这个原本位面之神的眼中以隐隐有泪光闪烁;或许答案他早就明了,但心里就是有口气强撑着不肯承认。
有的人吧,就非得见了棺材才落泪。撇撇嘴,童露看看面前越发疯癫的男人,决定怼人就要怼到底:“怎么,时候受点苦就觉得自己是主角,正在经历磨练为以后的飞黄腾达做铺垫了?”
“就你这样,还算是个反抗军的老大呢!”眯起眼睛,她不遗余力嘲讽道:“你真的有和你那些所谓手下们好好聊过么?”
“知不知道什么才是‘拯救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