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已审视了地图半天,
又顺人手指看了半响,突是一笑,手中扇柄指在滹沱与泒水之间:“嘉记得着这平虏渠与泉州渠是主公在去年命董昭修建的,主公问嘉行军路线,不如先回答嘉,是否主公早就有攻乌桓之心?”
看人侧转过头来笑眯起双眼的狐狸样,曹操便也是笑了,坦然道:“不错,当初孤攻取南皮之时,乌桓便已蠢蠢欲动。这两条渠便是为了方便北上攻伐时运粮之用。果然,知孤心意着,惟奉孝也。”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嘉是该佩服主公的先虑才是。”继续审视着这张地图,扇柄便也随着视线在地图上游走:“先至无终,再出滨海道,过碣石,战于白狼山,攻下柳城…”
不可察觉的,在说到“柳城”时,我的眼眸暗了一下:“只是,无论如何,主公都需要一个可以领路的人,才可以保证此行万无一失。”
“奉孝是指……”见我的扇柄又滑回了无终,曹操思虑了一下,便立刻了然,合掌而道:“田畴!他常年隐居于那里,对地形道路定是熟悉万分。如此,此次出征便是又多了一份把握!”
我微笑点点头,便是应了人的话。目光却不由得由塞外的冷冽疆土向下扫去,滑过千山万水,落入那南国的暖土。
曹操听人半响没有再言语,侧头却见人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荆州之地,了然这浪子怕是又向之前无数次说的那般心思飞到了南国,便以手抚住人拿着扇子的手,让扇柄由乌桓三郡滑到了荆州之地:“奉孝,待乌桓之战结束,孤便该南下了。到时,暖春再复,同游江东!”
被人字字有力的似誓言的话与那温暖宽厚的手抚住略一愣,侧头对人双眸中竟也是满满的希冀之色,其中的光彩让自己不由得晃了神。
仿佛从这光彩中看到,在那和煦温暖的南方春风下,与眼前之人,倚西子湖畔的榭台楼阁,觥酌交错笑看已是四海升平的天下的闲情美景。
那该是…多好。
“奉孝?”
再听人声传来,我这才发现我又发呆了,低咳一声掩住自己的尴尬,眉色渐渐舒展而开:“与其等乌桓之战结束,不如今夜主公便足了嘉的心愿可好?”
“哦,奉孝是指……”曹操一愣,待下
一秒便立刻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笑声:“果然,酒鬼就是酒鬼,被孤禁了这几年酒也是改不了你这习惯。罢了罢了,反正日后军中禁酒,今夜孤便依了你这酒鬼了!”
“咳咳……主公且慢,嘉可没说要酒。”低咳了几声压抑住胸口的疼痛,我在人惊异的眼神中又是笑笑,由袖中掏出那把随身的折扇,展开放于案台之上:“主公诗文素来惊闻世人,今日嘉便求主公在这扇上赐一墨宝,主公可定要依了嘉。”
欲从人眼眸中探出些理由,望去却永远是那笑意盈盈不窥深意的眸子,不是不疑惑,甚至内心竟有丝丝的不安,却又不知如何谈起,沉思几秒便也只能任了人的意思提起狼毫笔蘸墨,而后在折扇上落笔晕染开墨香:
嘉
“主公真是惜字如金。”撇撇嘴,我失望的拿起这仅被题了一字的扇子:“真是亏了,早知道如此嘉还不如要酒呢。”
搁笔回架上,曹操见人的怨念,便解释道:“孤便是也想为奉孝写什么,可是一落笔,便就不自主的随着思绪走了。要怪,便也只能怪这‘嘉’字神韵太勾人魄了。”
“啧啧,算了,主公有理便是,嘉谢主公赐字了。”面上仍是不满,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将这把折扇收于袖间,突是又是觉胸口一阵战栗,暗咬了下唇拱手拘礼道:“那天色也不早了,嘉便告辞了。”
“怪哉怪哉,要是往常奉孝定是要再要孤几坛美酒才肯罢休的,怎今日却这般急着走,莫非是真让长文的谏书给改了性情?”
“哪能啊,嘉从来都是个不治行检的浪子,只是出军在即,军中不仅禁酒还禁女…咳主公明白的,所以嘉便先告辞了。”
>>
看眼前人脸上晦涩的笑容,曹操顿时明了。便也笑这人难得有度之情,挥挥手,任了人转身离开。
一踏出曹府,我便再也压抑不住胸口的痛苦,硬撑着走到无人的小巷便开始狠命的咳嗽,一声一声几乎要把肺咳了出来,地上全是血迹斑斑,若是半夜谁经过,定会以为是闹鬼了吓出些病来。
这样想着,竟又把自己逗笑了,果然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压抑住了咳嗽,便虚弱的扶着墙壁继续
行走。心知今夜有自己必须要干的事情,所以即使再疲惫再痛苦,这条路,总归还是要走下去的。
却就在此时,突觉腰身一暖,已是被人抱住。下一秒,只感觉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在自己的耳垂上,激起身体的阵阵酥软。
他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