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承的府中安插了阿旺这个细作之后,再配合原先于许都中布下的细作,帝党的全部举动都落入了曹操手中。刘协通过国舅董承、将军吴子兰等人,许以其掌权后会赐予的高官厚禄,拉拢朝臣,密谋反曹,尤其是朝中还有许多是老臣,不满于曹操挟天子许久。渐渐的,曹操在朝廷中的势力慢慢的被帝党吞噬,虽然不动声色,但从情报中很明显能看出这逐渐做大的实力已然可以与丞相党抗衡。
“这陛下还真是好心,通过这件事情,朝中哪些人是耿直之臣,哪些是贪利小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理好手上的名单,我边递给曹操边说道。
接过名单,曹操细细的看了几眼,饮了口香茗说道:“其实这些人和孤之前猜想的十之□□,如今陛下能拉拢到的,也只有这些身居低位却狼子野心和那些庸腐的老臣。看来,这次之后,朝廷中是该好好整顿了。”
“主公所言甚是。”想像到将来这场惊动朝野的变动,我便难掩住嘴角渴望看戏的笑意,一双眸子望向窗外,才发现园中的百花齐开,百鸟啼鸣,已然是到来了真正的春季。
从阿旺那里得到的情报,不多不少,倒是真十分符合作为一个门仆能得到的信息,我心中原本的不安便也降低了许多。而刘备那里,却是诡异的平静。他每日仅是在府中种种花草蔬菜,那日我给他的海棠花种,也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小芽,透着生命的新意。
不愧是最沉得住气的老狐狸。
日历由建安四年翻到建安五年,因为曹操暗中的纵容与示意,朝中的帝党已然是占了三分之二,而镇守陈留的曹仁那里,也传来了马腾的军队暗驻于其城外的情报。就连被自己的□□以及灾荒整的奄奄一息的袁术,此时都是蠢蠢欲动,欲伺机吞下兖州来赌一次绝处逢僧。
内外皆乱,正是一直伪装在温良外表下的猛兽,最好的时机来反扑。
建安四年春,汉献帝以叙情为由,召刘备入宫。而后五日,董贵人以孕中思念家人为由,召董承入宫相见。汉献帝表董贵人繁衍汉室有功,特将衣上的玉带赐予董承,并亲手为其戴上。董承三
叩九拜,大谢皇恩。
终于,要开始了呢。
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开着窗户扶其外望,就见如丝如线的雨滴急急的打在园中的草坪上,滋润着这旺盛的生命力。
这几日都不见阿旺传来消息,而其它地方的细作的情报也是平平淡淡。按理说,如此春季,正是其反扑的良机,可又怎奈何董承是真的一点动作都没有,至于老狐狸刘备,估计此时正在为这场春雨滋润了他园中的菜苗欣喜吧
“咳咳……咳咳……”轻轻咳了两声,我微微皱起眉头。即使一切皆在掌中,但思索不到原因的感觉让我如鲠在喉,加重着心中的不安。
这时,感到肩上一暖,转头看见是安琳,她将手中的汤药放下,走上前为我关上了窗户:“这外面正在下雨,你却窗户打开,是真担心自己的病好了是不是?”
笑了笑,我轻声反驳道:“春雨滋润万物,若是我被其淋到,没准反而能好些。”
似嗔似怨的看了我一眼,安琳从桌子上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到我的嘴边:“快些喝药吧。你这么大的人了,却比奕儿还让我担心!”
“好好,娘子说的是。”我从她手中拿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苦涩感和五石散带来的脱力感让我的觉得沉沉欲睡。
不行。记得这次华佗走之前为我把脉时说的话。毒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大,却不见任何制衡之力,理论上应该出现的抗体完全没有出现。
听天由命就好吧。见他的忧容,我这个病人反而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转过身去抓华佗给我的方子上的草药。
莫非真的只有毒深入骨髓,命悬一线时,才有可能背水一战而得生么?
元化你这可不仅是医理,都快成军师的布兵排阵了,莫非你要抢我的饭碗不成?
背后却仍是华佗思索中的小声嘀咕,我叹了口气,便再没管他,继续安心抓着我的草药。
“夫君?”安琳的轻唤声让我从记忆中跳出,我有些心虚的对她笑了笑,说道:“最近老是走神,怕是春天来了,人的思绪也开始乱了吧。”
却见安琳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我说道:“夫君刚才是在想回春阁的月儿姑娘吧。其实夫君若是有
意,安琳我断然不会阻拦的,这样一直两地相望而不见,安琳也为夫君心疼呀。”
那日,为了月儿不再被老鸨逼着去接客,我就索性以郭嘉的身份买了月儿一年下来,也好让阿旺无后顾之忧专心办事。结果没想到这件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全许都,我又成功的成了那些孔孟儒生的批判对象,不治行检四个大字直接扣在我的头上。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话,只是安琳这里,是着实让我想把那个多话的老鸨直接找人给宰了。
“安琳……”我听她这样说,有些无奈的扶额道:“我说过我只是见月儿姑娘她可怜,才把她包下一年的,至于其他的想法我真的没有。这世间上,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
“夫君又说这胡话了。”安琳的脸唰得一下又红了,一双手轻轻拽着我的衣角,十分可爱。末了,突然又严肃的看着我说道:“其实安琳宁愿夫君妻妾成群,也不愿夫君好龙阳之癖成为众矢之的!”
……我该笑我有个这么深明大义的妻子,还是在哭为什么连安琳都认为我是个基佬……
“安琳,今日我和主公有约,大概能回来吃午饭。”急于转移尴尬的气氛,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么的混乱。好在安琳没有深究,而是为我系好了她先前为我披上的披风的缎绳,又走到一旁为我拿了一把青伞,轻声说道:“早些回来,别太累了。”
“我知道。”爱怜的摸了几下安琳的头,我从她手中接过青伞,踏入了细雨中。
到了丞相府,转了几个地方都不见曹操。寻了一家仆询问,才知道今日曹操的头风又犯了,请了宫中的太医前来诊治。
还不见好转么……我暗暗思索道。这曹操的头风病我也曾问过华佗,他诊过脉后说因为发现得早,用汤药细调一年半载应该就会有好转,但若真的想痊愈,最好还是进行开颅手术,将病痛的地方切下来便能立即好转。当然这个方法被我和曹操连连摇头拒绝了,曹操是对于这种方法的匪夷所思感到忧虑,而我则是担心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还并未太发达,万一来个大出血感染发炎啥的就太恐怖了。
“开了药方的话交给嘉去抓吧。”边跟着家仆
向曹操房中走去,我边殷情的说道。
“这怎么好麻烦大人!药已经抓好了端给丞相了。”家仆毕恭毕敬的说道。
“哦,对了。”这时,我随口说道:“请的是宫中哪位太医?”
“回大人,请的是吉平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