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夜色茫茫,风吹树梢声如海浪,屋内烛火幽幽,许灵均让白千裳看了伤,却没有让她太快唤醒胡郁,待自己身上的伤都包扎完毕,脸上的青紫消退些,不那么吓人了才在晚些时候,才让胡郁醒来。
夏莀星让白千裳带出去了,屋里只余了她二人,许灵均伸手去拉胡郁的手,坐在她床边,似有很多话想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悔恨般又哭不出来,只得露出个不好看的笑容来。
胡郁紫罗兰色的眸子,淡淡瞧着她,手指用了点力气握住她柔柔的小手,对她道:“以后再不许独自撑着,叫我们走了……我是你的祭司,是要保护你的人,你这样会让我违背对先门主的誓言,成为碧灵门的罪人。”
许灵均神色凄然,看着她重伤如此道:“从小到大,你一直照顾我,护着我,我护你一次,你便数落我吗?”
胡郁抓着她的手,紫色的眸子不忍她难过道:“感激你还来不及,我的均儿长大了,是厉害的宗主,可以保护大家的人。”
许灵均想抱她,怕把她一身伤碰疼,只能这样默默看她,凑过去些,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胡郁喜欢她亲自己的样子,乖巧又大胆,便这样轻轻接吻,尝着分别重逢的滋味良久。
许灵均撒娇般道:“阿郁要好起来,我不能没有阿郁。”
胡郁勉强抬起手,摸她的脸颊,都是溺爱的神色道:“只是没了灵力恢复的慢些,当初照顾长樱,这状况有些经验,待姥姥来了,会恢复我的骨肉之伤,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均儿无须忧虑。”
许灵均任她爱抚,乖的像只小狐狸,她真的太爱胡郁,没办法想象一个没有阿郁陪伴的世界,那样的世界太冷,她一分一秒也待不下来。
胡郁却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感应不到你的灵海……”心魔的异能靠精神之力驱动,并不依赖灵力,祭司和圣女的精神之力有所联通。
许灵均道:“晏龙用数君留下的河图洛书阵法,封印了我的异能和大部分灵力……”她叹息一声,却亦有所高兴般,反而一笑道:“过去的一百年间,我曾无数次的祈祷,让这异能远离我的身体,让我听不到那些人心鬼蜮,我只想做个平凡普通的魑魅小妖,现下终于得偿所愿,倒觉得迟些恢复也是好事,可见了阿郁叫他们伤成这样,又恨不得把那些畜生扒皮抽骨才是。”
胡郁摸着她脸颊,宽慰她道:“人心鬼蜮终究是别人的心,我知道,均儿的心其实一直都很安静,你和旁人不一样,待姥姥来了,也许她有办法恢复你的异能。报仇的事,总归要从长计议才是,千万不可鲁莽。”
许灵均不忍她太劳累,便简单跟她说了和净月的事道:“那金莲对雪元卿和岚祯,该是真情一片,她现下功力大涨,该当也算帮手。想来雪元卿和她会商议下一步如何走。”
胡郁点了头道:“你我皆是重伤,星儿也身染剧毒,姥姥年事已高,碧灵门要躲过这灾劫,只恐要依靠元君和独孤小主。”
许灵均道:“阿郁有什么心事吗?”
她二人相处日久,根本不需要会异能也能心意相通。
胡郁微微皱着眉头,眼眸已经坚定道:“你不再的时候,我已经做下决定,雪元卿帮我,我帮她。”顿了顿,说出了心中的话道:“你是我的均儿,我要娶你,我们一族做了万年的玩物已经足够了,等待天魔降世,不过是等待成为野兽的奴隶,我不要任人宰割,我不要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我,如果妖族的兴衰要让一个残疾的女子肩负,那么妖族有什么不该亡的?我决定追随雪元卿,阻止天魔降世。”
许灵均微微一愣,未料她做下如此决定。
胡郁神色沉沉道:“你根本也不希望天魔降世,你担心的只有心魔的诅咒,一旦你阻止天魔降世,魑魅妖后会将你化为飞灰。”
许灵均吸了口气,低声道:”不,那不是我怕的,阿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和阿郁在一起,化为飞灰也在所不惜。“言罢,对她露出甜美的微笑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胡郁点了头,伸手抓她的手,紧紧握着道:“我受伤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当时在你的灵海,你用妖后之能下咒,书君以河图洛书拆解,妖后咒法破损,证明河图洛书有巨大的能力可以对抗妖后的咒法,你与妖后的血脉联系,依靠心魔之章纹起作用……”
许灵均道:“阿郁是说?”
胡郁眸色坚定道:“从天行手中夺取河图洛书,我们再用河图洛书切断你与妖后联系,如此一来,她再不能操控你。”
许灵均闻言露出喜色道:“我倒是没这样想过,也许这个办法可行。”顿了顿,关心她道:“阿郁为我想到了办法,如果此事可以,我答应阿郁,对抗天魔。”
胡郁看着她道:“此事关联你的性命,我们也许从长计议,如果不然,叫你直接去对抗天魔,下场必然是死,即便我们伤重恢复不了,那么不去阻止雪元卿,也算帮了忙,天魔无法降世,蚩尤无法回归,万年以来这些事都发生过,圣女的血脉依旧流传,想来只要不是你亲手杀死天魔,或有重大背叛,应该都不会有事。“
她想的周详,许灵均道:“此事我会考虑清楚,阿郁为我已经操劳太多,你伤成这样,多休息才是,我是宗主,便由我来想法子,只是……”
胡郁问了什么。
许灵均娇柔看她,抓着她的手吻在唇边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再不想分开……那样太难过,希望你好起来,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