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答应了她,雪元卿才放开她些,二人在山崖如此换了誓约,便如幼时一般高兴,坐在山崖石边说起各自一路惊险。
从日落说到天黑,那密云散开,月上中天,远听大河奔流,净月才听完雪元卿的奇遇,叹口气道:“你和祯儿的纠葛也算深了,说来真巧,你下凡做了星宿主,她便也下凡来寻你。现下这么多人齐聚,恐怕是这一次的灾劫并不一般……”
雪元卿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尽力而为就好。”
净月道:“你真的变了很多,从前便不会这样说,你肯定会豁出性命为了此事。”
雪元卿对她道道:“那时心高气傲,现下想着若是我死了伤了,阿月和祯儿都会伤心难过,可不能叫人害了。”
净月眼眸红红,心里发酸,淡淡笑道:“谁娶你叫谁难过,我才不难过,叫你师徒一起气我,待那狼崽子从封印里出来,我非揍死她不可。”
雪元卿给她擦眼泪,心明如镜道:“她是我们养大,你心中也疼她,为她经脉受伤差点送命,可舍不得打坏她。你若难过,不高兴我作为,你还是打我吧,气你的毕竟是我多些。”
净月心中无奈何道:“你只剩半条命啦,我现下这么厉害,打你胜之不武。我佛慈悲,我不欺负病人,你若愧疚,就好好养好伤,待你好了,再叫我教训你薄情寡义,负了我的心。”
雪元卿对她温柔一笑,点头应允道:“不过现下我可知道了一件事。”
净月道:“是什么?”
雪元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骗了我几十年,我前世是赎罪的大神,可不是王母座下女仙,你自小骗我说你前世见过我,骗得天下人都信你,每逢法会总递请柬,烦不胜烦。”
净月哼道:“那是你们太笨,怨我作甚,再说了前世见没见过,今生也不记得,师伯喜欢我,喜欢的是现在的我,我也喜欢师伯现在的样子才和师伯做朋友知己,是不是?”
雪元卿对她道:“阿月,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是你永远的朋友,不管你是否加入了天行,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也不会让他们害了你,我会保护你。”
净月叹口气,歪着脑袋道:“若我有一天做腻朋友,想嫁给你呢?我和那小崽子你选谁?”
雪元卿为了避免回答错误当场被她打死,板着脸认真道;“两个都娶行不行?”不知道祯儿介意么。
净月伸手捏她的死人脸,呸她道:“美不死你,才没有哪一天,我要做菩萨,才不会便宜你这坏女人。”
雪元卿叫她捏着脸,看她生龙活虎起来的模样,微微皱眉想说点别的,又确实不是什么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白日那些话都是十分感慨,劫后余生才说出来的,现下叫她捏的久了,才淡淡说了个疼字。
净月想狠心捏死她算了,想着她这几年一直有伤,都快病死了,现下半死不活剩半条命了,松开手,气呼呼道:“当初就不该把小狼崽送给你养大,应该丢在野地里喂狼,叫她长大了欺负我们阿雪,还累我差点又为她送命了,小灾星一个……幸好她没做天魔,否则我肯定要打死这坏崽子。”
雪元卿脸都被她捏僵了,在旁边道:“阿月别生气了,祯儿不会做天魔的,只是根据现在知道的线索,千裳和祯儿都不做天魔,剩下蚩尤并未现身,也许他没有转世,结合许灵均的预言,晏龙到最有可能。”
净月压着眉头道:“晏龙这个王八蛋,不过是想利用颜子他们寻找到天魔骨血据为己有罢了,你们拿着天魔骨血,他一定会不惜代价找到你们。”
雪元卿道:“颜子他们难道没有防范之心吗?”
净月道:“这纹身是一道咒语,背叛意味着死亡,晏龙受咒语所困,自身力量又没恢复一时还不敢如何。我想天行放任他也只是为了寻找上古灵兽,如今他们已经复活了伏羲琴和河图洛书,加上天昆山的凤羽……神器之中还剩下我的十方经轮,医修手中的神农鼎,以及……”
雪元卿叹息道:“阿月是说,我手中的星宿劫吗?”
她言罢并不避讳,第一次从戒指中拿出那颗珠子,不过是一枚琉璃一般的白色法珠,比鸡蛋的个头还小一圈,圆圆滚在手心展示给净月。
净月见了这枚神器,亦有些好奇般道:“这便是神器星宿劫吗?”
雪元卿点了头,净月道:“如此这般死寂也是因为破损,需要上古灵兽作为器灵吗?”
雪元卿闻言却摇头道:“好像弘亚没有说过,他只说是我的修为还没有达到上三阶,所以无法驱动它,没有说过星宿劫是残器这件事。”言罢,盯着珠子道:“它应该是被某种法咒限制,在沉睡中,我隐隐与它有一些感应,星宿劫是完整的神器,只是我太弱小连收容它入墟鼎都做不到。”
净月安慰她道:“既然你得到了它,迟早会收服,无须担心,这样算来,就剩下我的十方和医修家的神农鼎还未有修复。”
雪元卿道:“十方还差许多么?”
净月伸手幻出两枚经轮道:“这两年我也四处探寻,始终少了机缘。”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星宿劫无法驱动,经轮没有找齐,我们对抗天行始终差了许多,不过托许灵均的福,数君一时半会也修不好了,不是谁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以用于机关人偶驱动,河图洛书暂时无法启动……剩下的伏羲琴在颜子手中,他在闭关以期应对天魔,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来寻我们。”
雪元卿听她推断,心中冷静下来道:“我们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被他们找见,现下只有先帮大家恢复伤势,再想之后的事。”
净月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便道:“大家要恢复伤势,书院要修复数君……数君的玲珑心被刺破,天底下可再没第二个玲珑心,要修复玲珑心只有一个办法。”
雪元卿便懂她所说:“阿月是说,神农鼎吗?”顿了顿,明白道:“如此推测,我们养伤期间,书院很可能是先要修复神农鼎,派晏龙去寻找神兽,一旦他们修复了神农鼎,则数君也会修复,我们根本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