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轻声道:“缁衣侯,陈章。这人跟杜家有婚约,但他名头凶险,家中也没适龄女孩嫁她。原本这婚约等同作废,谁知他不知从哪知道杜家有个正当年的小公子,还好龙阳,竟然说自己也是个断袖,见见也无妨。皇帝对他多加纵容,比对皇子尚且宽和十分,也容许他这么胡闹,来旨意召你上京见一见。”
杜昼心里吐槽,那皇帝对他可真是好,好到能说是亲儿子也比不过。
她如果是皇子,心里肯定有点疙瘩。
沈伯看向她:“所以,你得去盛京见他。”
杜昼哑然,恰好风吹起男子画像,一双眼睛刚好看向她,她顿时觉得对这人有那么点不着调的愧疚起来。
上来就利用人,不好,不好。
陈章从容走出监牢,下属即刻给他递上白帕。陈章慢条斯理擦拭干净了自己手指,白帕顿时变了颜色,暗红一片。
他这才把手放进银盆内,仔细清理干净指缝里的颜色。
属下在一旁犹豫,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好不好,能不能报这个消息。
缁衣侯喜怒无常,下属报消息都自觉惴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免于责罚。
陈章看也不看他:“说。”
下属砰得跪下:“江南那边来信,说跟您,相——相亲的那位小公子已经启程,准备进京了。”
说完这消息他心脏狂跳,暗自腹诽。
怎么上司的婚姻大事也得让他来报啊!
这种事不都是长辈操持的吗!
念及此,他突然记起来,这位大人的长辈,好像就是当今圣上。
他打住思绪,不再做想。
陈章“嗯”一声,慢慢道:“来了。”
下属额头慢慢渗出汗来,陈章没叫他,他不太敢起。
过了会儿,兴许是净手完毕,陈章终于开口:“去派人接一接。”
啊?
下属抬起头,神色间带着掩不住的惊讶。
陈章道:“杜家的人,还是得接一接。”
陈
章擦干净手,走出门去;下属连忙跟上。
卫所内光线昏暗。陈章半眯着眼,让自己适应外面的光明,接着道:“否则出了什么事死在路上,岂不是不美?坏了两方兴致,多不好。”
属下浑身冷汗,不知陈章究竟何意。
他揣摩片刻,慎重道:“大人若是不喜欢,不如向圣上禀明。”
“我为什么不喜欢呢?”陈章骑上马,眼瞳清澈,“我不仅没有不喜欢,我还要亲自去接这位小公子。”
亲自去看一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属抬起头,陈章已经策马远去,缁衣扬起浓稠如隔夜的血,背影消散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