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王子腾的夫人过寿诞,前些日子皇上刚下了圣旨,奉旨在外巡边的王子腾升了九省检点。
王家正阖家欢庆,这次王子腾夫人的生日便派人来请。
贾母不去,王夫人也不好撇下老人自去。薛姨妈就带着王熙凤和宝钗,宝玉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
贾环近来下了学,王夫人叫他写好了师父留的功课再回去,不然定是撒了欢的疯玩儿,功课什么的就能忘到脑后了。
贾环就在王夫人炕上坐着,装腔作势地指使丫鬟,丫鬟们平时就讨厌他,都不搭理他,只有彩云还与他合得来,给他倒了茶,让他安分一些。
贾环却妒恨地说:“你们都和宝玉好,故意不理我。”
王夫人和凤姐儿进来,王夫人问起席面如何,唱的什么戏,都请了谁。
凤姐儿一一回答。
宝玉回来脱去出门的衣裳,到王夫人怀里撒娇。
王夫人摸他脸颊滚烫:“吃多了酒还不老实,躺一会儿去。”
宝玉躺在炕上,丫鬟们围上去和他说笑。
凤姐儿正和王夫人说话,王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叫了一声:“环儿!”
贾环的手一抖,哆嗦了一下。
他之前见那些对他爱搭不理的丫鬟们围着宝玉说笑,怒火中烧,恨得牙根痒痒,看到灯盏里面都是蜡烛油,忽然有个想法,手刚搭到灯盏上,王夫人就叫他了。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这手自然不敢乱推,而且有一种被抓包的恐慌。
他把烛台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又悄悄地缩回手,却低垂着头不敢看向王夫人,声如蚊呐:“太太。”
王熙凤一看贾环那个样就是心虚了,王熙凤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心里转着什么鬼主意,刚要呵斥他。
王夫人却先说:“功课写的怎么样了?”
贾环说:“还……还没写完,就快了。”
王夫人说:“今儿我这里人多,回去安静让你姨娘看着写,明天一早上学之前拿来让我过目。”
贾环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就要走,王夫人说:“若是写不出来,或者写错了半点儿,你觉也不用睡了。”
看着他畏畏缩缩的走出去,王熙凤收回视线说:“太太,这环兄弟忒不成器,多半就是被那帮没脸的教坏了,文不成武不就,就是学到30岁,他还能考出个秀才不成?太太就算这么手把手的教导他,岂不是白浪费太太的时间。”
王夫人说:“让他读书,不过多识几个字,懂些道理罢了。”
贾政都是说的好听,却很少管儿子,贾环他更是懒得多看多管的。
王夫人这个做嫡母的什么都不管,也不会有人敢当面说她什么,反正贾政和贾母对贾环都不在意。
不过对方只是个小孩子,王夫人做不到故意无视他,彻底不闻不问。
倒不是非要争什么好名声,可让他只跟着赵姨娘学的都是贪便宜算计人的小道。
比起贾环,在宝玉身上她当然更上心。王夫人知道宝玉喜欢诗词歌赋,写字作画,专门愿意往这些上面下功夫。
既然他有兴趣,这方面也请师傅着重培养,学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所以就算现在增加了一堆的课,宝玉也没什么怨言,因为的确都是他喜欢的。
王夫人想的倒是好,最后就算宝玉考不上功名,成不了大儒,以宝玉的创作能力和才情,说不定也能够成个才子。或谋一份差事,聊以糊口也不算白学了。
刚刚若不是她突然想起原著之中,贾环起了坏心思用灯油烫宝玉,又看到贾环推烛台的动作,急忙喝止,宝玉就要遭殃了。
看来在贾环心中对宝玉积怨已深。
对于贾环这个半大不小,性格已经养成的孩子,王夫人也感到有些头疼,只能提醒宝玉防着他点儿,别着了道。
这日宝玉寄名的干粮马道婆来了,为保证孩子健康长寿,出生后,让道士或和尚取一个法名,在礼仪象征上将孩子托付给道观或者是佛门,认为能够受到神灵菩萨的保佑,妖魔邪崇以及灾疾便不易侵袭。
贾府每年在和尚道士,道姑尼姑身上花的银子也不少。
平时这个马道婆来,太太都会见上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