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二月和三月,王夫人都递了牌子进宫。
元春身边围绕的人多,每次进攻也只是说一些家常锁事。
王夫人也留心看了,元春并没有打发了人和她私下里说说话的意思。看来是并没有什么关于宫里的事要背着人跟她说的,可能也是元春特地要表现出的坦然态度。
宫里人多眼杂,王夫人也不打算贸然的向这个贵妃女儿说什么。
现在王夫人对她别无所求,能够保住她自己就行了。
贾家靠不上这个贵妃,贵妃也指望不上贾家。
家里的子弟没有成器到能够让人刮目相看,能被皇上委以重用的。
更何况这天下人才济济,皇上能用的人多了,不一定看得上贾家的人。
三月十六这日,王夫人从凤藻宫出来,有一个小太监引着,步行往宫门外面走。
在内廷之中,外命妇是没有资格乘轿子的。
刚转过一道弯儿,就遇见过个穿着月白色常服的男子走过来,身后也跟着一个人,王夫人连忙福了福身,侧身低下头去避让。
小太监抬眼一看就要行跪礼,男子身边的太监便一使眼色止住了。
等到那人走过去,王夫人才继续出宫,却觉得刚刚那一眼看到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又怎么想都没有印象了。
王夫人遇见的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能在宫中行走,而且从勤政门那边过来,非富即贵。可能是哪个王爷,或者是皇室子弟,皇上的子侄之类的,她并没有在意。
水湚走过去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背影了,他问身边的戴权:“那个人是谁?”
戴权说:“跟在那位宜人身边的是凤藻宫的小太监。”
而且今天是十六,是宫外亲眷可以入宫的日子,他记得贤德妃家的王氏宜人递了了入宫请见的牌子。
所以戴权说:“那人应该是贤德妃的母亲。”
水湚说:“不可能!”
如果他没有记错,贤德妃今年已经快30岁了,她母亲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那人看起来与贾氏分明差不多,甚至要更年轻精神,怎么可能做得了贾元春的母亲。
戴权说:“奴才这就去叫来人问一问。”他刚才低着头走在皇上后面,后来那位又避让了,并没有看到那人长相。
水湚抬了抬手说:“算了,不必了。”
皇上虽然说不必了,戴权却不能真的算了,免得皇上再问起时他答不上来。
一查之下,今天进宫的果然就是贾妃之母,贾政之妻,不是什么续弦。
他抽空回了皇上,水湚也并没有在意王夫人,只是有了点印象。
反倒勾起了贾贵妃背后四王八公势力对他的威胁。
王夫人遇到的以为是皇亲国戚的人,正是皇上本人。
水湚他四十多才继承了皇位,上头还压着一个太上皇,所以这个皇上并不好当。
本来想大展拳脚,实现政治抱负,却发现当了皇上仍然要处处受制于人。
那些倚老卖老的老臣子让他恨得牙根儿痒痒。
江南也频繁的传来坏消息,那个在盐政上的林如海年前也挺不住死了。
水湚心想着这已经是第几个死在任上的官儿了,而且都是他登基后派出去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官员在任的死亡率这么高呢。
当今皇上是个心有丘壑的,他要达到的目的,总会一步步的达到。
那些结党营私的,他早晚有一天要连根拔起。
现在就是皇上也得压着火,这火不可能朝着太上皇发。那么能承接新皇怒火的,就只能是那些不开眼的老臣们了。
京城里面刚刚结束的热热闹闹的省亲,对皇上来讲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至少他的私库还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