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轻抚摸她的长发,眸中含泪,苦笑:“你听话,带上我给你的东西,去见他,向他好好赔个不是。那些东西——”她顿了顿,决定不与女儿说真话,“你就说是父皇以前赐给你的救命灵药,你关心他的病情,才会送给他。”
“他的病情?”
“岑御医先前去给霍怀秀看过病,他旧伤发作,很严重,这药能救他的命,你不去的话,他可能会死。”
皇后捧住女儿的脸,“月儿,你不喜欢霍怀秀,可他没了,你就成了寡妇,人们背地里会对你指指点点,你不想当寡妇对不对?”
玉清低下头。
皇后笑了笑,爱怜道:“这就是了。你既然已经嫁了,就……暂且同他过下去。”
玉清说:“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吃我给他的药。”
皇后柔声道:“他之前不喜欢你,那是因为你刁蛮任性,你是他的妻子,若肯温柔一些,他又不是铁石做的心肠,怎会无动于衷?”
玉清苦笑,“霍怀秀天性多疑,我虽是一片好心,他却以为我要害他。”
皇后微微摇头,“他不会。你的性子谁还不知道呢?天底下谁都会玩弄心计,只有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她轻叹一声,说不清是喜是悲,“也许你父皇是对的,我对你的放纵,终有一天会害苦你。”
吉祥听不下去,想对皇后说驸马的罪状,刚要开口,玉清一眼瞥过去,示意她住口。
皇后端详着女儿,忽然笑了声,嗔怪:“我听说你成天困倦睡不醒,还当你生病,今日看见你,不仅没憔悴,反而更显圆润……你这丫头,叫我好担心。”她起身,“从前你听了玉阳的话,母后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这回你亲眼看见霍怀秀,总知道你那好姐姐存了什么心思吧?”
玉清意兴阑珊,“……知道。”
皇后说道:“驸马纵有千般不是,至少长的不差,比玉阳的驸马好太多。”
玉清刚才还好,听见这话,记起自己如何因为颜控对霍怀秀心存一丢丢幻想,他又是如何变态,非逼着她骂他丑才高兴,内心甚是悲痛,哭丧着脸道:“人面兽心、人面兽心……花容月貌的皮相,偏生配了禽兽本性!”
皇后被她的小女孩脾气逗笑了,“你既然说了这话,看来心里也觉得霍怀秀相貌出众?”
玉清有苦难言,长长叹了口气。
皇后又道:“母后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玉清敷衍的点点头。
皇后走后,吉祥关起门,着急的问:“公主,您怎么不让娘娘看看您的伤?都是领口遮住了——”
玉清心灰意懒,“一点擦伤,几个手指印,能比国家更重吗?母后张口闭口为了大楚,我还能说什么?”她坐在梳妆镜前,绾起长发,看脖子上的印子。良久,抬眸一笑,“吉祥,还好你在我身边,只有你疼我。”
一句话,逼出了吉祥的眼泪。
她想说点什么,好安慰公主,但是喉咙堵的生疼,竟是开不了口。
玉清双手缩入袖子里,指尖微凉。
前世生在那等人家,长辈教的好,没让她成长为只知吃喝玩乐,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即便如此,她的人生太顺遂了,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她在阳光下成长,世界总是将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霍怀秀这样的人,本该是她一生都不会遇见的煞星。
现在怎么办呢?
丈夫是个危险的病人,帝后不仅不肯替她撑腰,还要她主动接近他,真是令人绝望。
“公主。”吉祥担忧的问,“皇后娘娘的话,您打算怎么做?”
玉清苦恼,“霍怀秀是个疯子,他想杀我,难道我眼巴巴送上门给他杀么?我是喜欢他那张脸,可没喜欢到要奉献生命的地步啊。”
她皱起小眉头,哼了声:“母后说他重伤,哪个庸医诊断的?那天他欺负我,力气那——么大,哪里像旧伤发作的样子?”
吉祥想了想,“那晚,霍将军的脸色是很惨淡,人也瘦的厉害,比两年前可要——”
“我不信。”玉清捂住耳朵,“你信我也不信。”
吉祥立刻道:“依奴婢所见,霍将军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分明就是长命百岁的样子。”
玉清冲她笑了一笑,很快又变得愁眉苦脸,“唉,我答应了母后,不照办只怕会惹麻烦,我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