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周和似锦奋力将春妮扶到担架车上,快速朝电梯口跑去。
……
那个小家伙虽然领了来地球生活的入场券,仍然不愿轻易就范。
“妈,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米水未尽,加上一晚的疼痛折磨,春妮感觉自己只剩下一个硕大的空壳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春妮,听妈的,你行的,深呼吸,一,二,三……用力……”韩素君指挥着她。
“妈,我——”肚子又是一阵剧痛。
“快,宫缩又开始了,用力……”
春妮尝试着用力,身体要被撕裂了的疼痛又迫使她停了下来。
“妈我太疼了,我不行的……”
“春妮你听妈的,你一定行。当初我生小周的时候是这样,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们女人是最勇敢的,用自己作度船,把一个个新生命接泊到这个世界上……乖妮儿,深呼吸……”韩素君握住春妮的手给她鼓气。
葛春妮深呼吸一口,按照她的指导努力往下用劲儿。
“啊……”一声撕心
裂肺地喊叫之后,一阵“哇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在产房里。
“春妮啊,是个男孩……”韩素君哽咽着说,将孩子抱到春妮面前给她看。
她用力抬头看了下,发现孩子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后,才入心地躺回到产床上,任由眼泪奔涌。
小时候她头发稀疏,常常被二姐嘲笑,父亲就在夏天的夜里打着手电桶在林子里捉蝉烤熟了给她吃,才使得她的头发浓密起来。
四岁那年再次回到家后,她表面上虽然更乖巧懂事,内心对父母的怨念却一直都在……直到她生儿子的那一刻,才感知母亲生她的不易,和父母养育的艰难。
父亲是葛家那棵亲情树上的主干,失去主干,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之枝会伸向何处……流淌在骨子里的血不会随着主干逝去而干涸,但会缔造一次次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期待父亲可以等等她,等到她可以从床上爬起来时给他送行,可是……她的泪水哗啦啦地流着。
韩素君给她整理着被汗水浸透了的头发:“我们春妮辛苦了。”
产房门一开,等在门外的周小周就冲了进来。
春妮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问他:“我爸呢……”
“春妮你别难过,大姐打电话说咱爸刚才走了……”
“周小周——”韩素君想阻止,他却全说出来了。
一个生命的诞生,伴随着另一个生命的逝去。初为人母的喜悦被失去父亲的疼痛打得落花流水,春
妮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