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临街的房子自发地刷上了“庆香港回归喜气洋洋,迎建陶会议如沐春风”的标语。
马昭夏的小卖铺常被各种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的,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她就随意堆放在门外,占据了街道一块地方。
整洁的竹坞巷上多出来一堆乱糟糟的东西,像俊俏的小媳妇脸上长了块牛皮癣,煞是难看。
牛大妈找马昭夏谈了几次,她嘴上答应好好好,马上收,手脚却像和嘴分了家似的忙着别的。
牛大妈委婉地劝她不要以一己之力,拉低省里领导对竹坞巷、乃至整个青花的印象分。
“哎呀,领导们盯的都是有污点的人,俺家新军四面净八面光二十四面亮堂堂,又没被请到局子里,俺家只会给竹坞巷增光添彩,咋会拉低分数?”
王新军刚被提拔为巡警大队副大队长了,职务虽然比吴长青的派出所所长还低半档,王昭夏这丈母娘的气焰可蹿到了天上,夹枪带棒地拿吴军进局子的事来刺牛大妈。
花红的儿子冬冬放学了,背着书包吹着泡泡糖颠颠地朝小卖铺走来。
“哟,冬冬放学了,来,让牛奶奶看看,越长越像……”
还没等牛大妈的话说囫囵,马昭夏就像被踩了尾巴似地将她推到了旁边:“冬冬,炉子边煨着烤地瓜,快进去吃吧。”
她用自己壮硕的身子作墙,隔开了冬冬和牛大妈。
“牛大姐,做人不要太过分。冬冬像谁你不清楚吗?”
牛大
妈乐呵呵地说:“他是花红的儿子,当然像他妈了。这孩子小时候喜欢跟在俺胖丫儿屁股后面玩,可胖丫儿姓吴,他还是跟着你家姓苟。命运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啊……”
马昭夏的男人姓苟,是个少言木讷的男人。除了两个女儿花红和苹果的名字前面冠了他的“苟”姓外,那个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牛大妈说完转身走了。往事像发作的羊癫疯般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恨意陡然布满了她的双眼。
马昭夏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去,拿一万句不重复的话腹诽着骂她,还加了解释性的后缀——要不是看在冬冬的面子上,不把你骂出牛屎来我都不姓马。
……
谁也无法预料,一些看似枯萎的事情竟能绝处逢生,从而获取了从不可能之中争取可能的乐趣。
不管买厂长和熊馆长愿意不愿意,省建陶的“迎香港回归暨省内外建陶交流会”按时在青花顺利举办了。
省、市两级媒体热热闹闹地走进了葛氏的工艺美术制扇厂,除了报道和会议主题相关的事宜外,一帮人还兴趣盎然地参观了制扇厂。
我国制扇业的历史颇为悠久。因与民众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扇文化有着深厚的文脉底蕴,是中华文化的一个集成部分。
我国扇子种类丰富多样,有羽毛扇、蒲扇、雉扇、团扇、折扇、绢宫扇、泥金扇、黑纸扇、檀香扇等等。葛氏扇业主打的是折扇。随着电
风扇的普及,传统扇子市场在逐步萎缩,为了扩大销路,近年来他们又增加不少新品种。
作为承办方,葛氏制扇厂当然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在林竹玉和葛春妮的指导下,展厅里除了传统的纸扇外,还布展了绢扇、檀香扇、泥金扇和羽毛扇等。
参会者和媒体记者们的目光聚焦在几柄绢团扇上,其中一把吸睛石般将所有目光全吸引了过去——蜀葵花与太湖石相伴,石头勾勒的十分灵动,细笔点出阴阳凹凸,玲珑易透;蜀葵花叶以深浅墨色渲染出正侧白背,旁边缀以凤仙花和兰草。
左下角用清娟的柳体题了唐寅的“端阳风物最清嘉,猩色戎葵乱着花。雄黄更扰菖蒲酒,杯里分明一片霞。”
“这组蜀葵团扇我全买了。能否告诉我扇面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省建陶的郑主席说。
春妮的脸不由地红了,站在那里傻笑。
作为承办方代表,林竹玉陪同一行人参观。
“这个画的作者就在眼前……”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把大家的好奇心调动起来后,笑吟吟地说,“就是这次活动的策划者,咱青花陶协的主席,也是我们葛氏制扇厂的美术顾问,是我和葛总的小女儿葛春妮——”
近百双眼睛像聚光灯似的,齐刷地聚集在春妮身上,将她烫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从头发梢红到了脚底板。
听闻那一系列蜀葵扇面均出自她之手,与会者连伸大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