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白了她为什么每天顶着黑眼圈,成绩却一直在下滑的原因了。
其他科目还好,凭着不错的基础虽然有后退但还不至于到没法接受的地步,但物理这个科目安辂本来就薄弱,现在更挂在了及格边缘,以至于把她的总成绩直接拉到了年级五十名开外。
安辂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桐茶胡同,王炸、胡一统还有卢雨的轮番教诲还在她耳边响个不停。手中的物理卷子简直没眼看,不要说后面的实验题和计算题了,就是前面的选择题都错得离谱。
快走进家门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揣着的两封信,从书包里翻找出来拆开第一封,里面是一张VISA卡附带一把钥匙。
安辂不知道的是,它们的主人现在正在飞往国内的航班上,因为太着急,都忽略了VISA卡在国内几乎没法用的现实。古阦在听她诉说自己的困境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把所有的积蓄给她寄来,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可能不会讨好的事情之后,不放心之余又亲自买了机票飞回来。
安辂盯着那两样东西,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眼前好像出现了他,他正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安辂,你这样要不得的……
她“噗”一声就笑了出来,尽管那钱她不会用,那房子她也不会搬去住。但他的心意搁在她心里,就好像是han冷冬天里刮进了春天的风。
从此,她不管漂泊到哪里,都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回去。
而另外的一封信,拆开的一瞬间,就好像从里面吹来了最冷的空气,她瞬间就僵持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同样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字条,不是很好看的字迹,内容是“一半拆迁款”。
附带着一张安轮穿着素衣、剃着光头安坐在七月艳阳天下的照片,他侧脸对着镜头,双眼轻轻闭阖,脸上的表情平静又安详,背靠着千年古刹投下来的影子,他坐在自然中,成了自然。
安辂再回神,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事实终于摆在她面前,陈杏秋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她也彻底地失去了哥哥。
门外,安转用力一踹,那扇用了将尽二十年的门轰然倒地,安辂吓得连连后退。
安转瘸着一条腿,手上拿着喝剩了一半的酒瓶,絮絮叨叨地进门,嘴里念叨着“你们都瞧不起老子”“你们都害老子”“你们都他妈没良心”……
再接着,他便摇摇晃晃地倒在了破旧的沙发上,瞬间睡死。
安辂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将陈杏秋寄来的银行卡放在餐桌上,然后背着自己的书包出了门。
她知道陈杏秋之所以把钱寄给她是害怕安转拿到后会一下子挥霍完,他有那种本事。可是她不能那么做,那钱是安转的,不管他是用来打牌、还债还是供她读书,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她甚至给不了他意见。
只是从这一刻起,她很想甩开手,大步走向自己的人生,不管那里是暗夜还是天明,她总得去走走看。
安辂又走到那扇朱红色的门前,来之前,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来还他东西的,后来又想了想,住一晚上也可以。
但当人家主人坐在门口抬眼望着她的时候,惊慌之下,她竟然瞬间就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内心独白,下意识地辩解:“我只是恰巧经过,现在我就要走了。”
看她挂着惊慌失措的表情真的扭头就走,古阦没好气地站了起来,在她彻底走出胡同之前拉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安辂半眯着眼,没脸看他。这算什么情况,他们之间怎么变得这么尴尬了?
“我就是经过,想着说来看看,你们家,就是有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来的,我……”
“可是我等你很久了。”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定。
安辂唰地涨红了脸,终于安静下来,仰着头望向他:“你……你为什么要等我?”
“因为前两天脑袋不好使的时候,把钥匙也寄给你了。”
安辂这才反应过来,放在她口袋的那把钥匙变得滚烫,她有些不敢去触碰。
古阦笑着问:“你是想让我陪你在这里站一夜吗?”
“啊?”
“我很累,”他指了指大门,“想回去休息。”
她抬头认真地看他,以往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是有点暗淡,而T恤领口的锁骨好像也比以往更突出了,他瘦了!
她立马将钥匙掏出来给他,然后转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