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制止,但那人根本不给她时间和机会,在柴犬还没有翻起身的瞬间,他抄起地上碎了的酒瓶丧心病狂地插进了柴犬的肚子。
像烙铁一样红热的液体飞溅到安辂脸上,烫得她心脏一抽,视线瞬间模糊,耳边传来了柴犬最后的几声哀鸣,等她再回神,它睁大了眼睛,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安辂浑身发抖,慌乱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必须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于是,她发疯一般夺门而出,经过楼下的院子,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地上。
安辂使劲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在那片快要融化的夏日空气里,她没命地狂奔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才蹲在墙边,撕心裂肺地呕吐着。
刚被接通的电话里传来了安辂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听不清内容,但混乱的场面却清晰地浮现在古阦的眼前。
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电话很快就挂断,再拨,关机。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安辂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迅速出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做完手术还在恢复的班常南。
班常南在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窗户能看到他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床头的心电监护仪上的生命特征还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
古阦喘着气,最终还是没有推开监护室的大门。
但整个北齐高中,他私底下并没有跟谁有过联系,一向淡然做事有条不紊的他,现在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
站在MIT初晨的校园里,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若没有在那个昏暗不明的冬日傍晚由着她站在自己面前陈述那些有的没的的话,若是在她上前拥抱自己之前就发觉端倪及时后退,若没有贪恋被她抱着时的温暖,若在她替自己不平被罚回家后他没有大脑一热就跑到她家去,若没有在考试之前多看她一眼,若听她说想念之后轻笑一声不当回事而不是匆匆忙忙地买了机票赶回去,若……
但,只是那个时候吗?
晨跑时被她从身后抱着为什么不拒绝?化学实验室里的那场爆炸与他何干?混乱的人群中及时扶住即将倒下去的她是为了什么?体育课做游戏时看到孤身一人的她为何想都没想就跑过去跟她凑对?物理竞赛要是自己不愿意的话她利诱有用吗?看到标枪插向她的那一刻已经不顾自己安危了……
——早就喜欢了吧!
从什么时候,多久开始,追根溯源的话,只怕说不清楚。
他顺了顺呼吸,尽量让起伏不定的心潮平静下来。
如果她真的出事的话,现在回国一定来不及了。
最好能找到离她近的人。
唐果?不够近!文清?更没谱!邓丞宴?这个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不一定就在安辂身边……
——毕竟!
楼上楼下的话,找他是最合适不过的。
可是,他没有毕竟的联系方式,也不清楚……
不对,他有!
之前去魔都参加物理竞赛时,那个带队老师为了找他给他打了很多电话,虽然没有存,但因为打了很多通,删之前他留意过。
他闭上眼睛,尽可能平静地在脑海里重新搜索当时删除通话记录时的图像,从上往下的数字号码开始一个一个地重组,像流水一样慢慢地复原,红色未接的号码弹跳着出现在手机通话栏里,他找到了!
毕竟找到安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她蹲在古阦家门前,头埋在双膝间,红肿的眼睛里黯然无光。
毕竟接到古阦的电话意外之余第一反应就是安辂出事了。都是聪明人,他和古阦之间不是能够让古阦打越洋电话的关系,而他们能够有的交集也只有安辂一个而已。
所以,他开口直接跳过han暄,问的就是安辂怎么了。
已经搬到新家正在吃晚饭的毕竟,几乎没有给家里人解释,丢下饭碗直奔桐茶胡同的家属楼。
然而,那里漆黑一片。
他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门没关,屋里没有开灯,他刚上前一步,就踩到了僵硬但确信是ròu体的东西。
黑暗中,他整个人都蒙了,凭着以前对安辂家的印象,他慌乱地打开了客厅的灯光。
一室狼藉——碎掉玻璃酒瓶,血迹斑斑的地板,还有身体已经僵硬的柴犬……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