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站起身道:“楚妗,你好歹也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以后还是不要随意宿在外面的院子里了,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爱慕者,你离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远一些,别污了这佛门清净之地。”
尽管王清荷没有说的很直白,但是楚妗仍是听懂了她的话中意。
合着她以为自己去的院子是她的哪个追求者?自己宿在清风院在她看来就是去和情郎见面是吧?
虽说昨日她没有告诉她请她去小住的是顾沉宴,但是也不是她她作为一个母亲,竟然怀揣着这样的恶意看待自己的女儿的原因。
楚妗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真的是心思肮脏的人看谁都是脏的。
她是因为院子里没有房间,不得已之下才宿在了清风院,毫无其他的心思。更何况顾沉宴请她去小住,是好意,怎么在她这里倒是成了心怀不轨?
况且昨日是顾沉宴母亲的忌日,她这样说,不但是侮辱了顾沉宴,还侮辱了先皇后。
若说在楚妗心里,王清荷到底是比不过顾沉宴。
如今听到王清荷这样诋毁他,她一瞬间冷下了脸,声音里也像是淬着冰,“大夫人有何资格说这样的话?我去小住是因为房间不够,更何况,老夫人也是同意了的。
说明她对于对方的人品很是信任,您如今一道这么大的罪名扣到人家脑子上,出言诋毁,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怎么就没有污了这佛门清净之地?”
王清荷被她一怼,顿时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她感觉自己的威仪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她怒极,抬手便要打楚妗,楚妗本来想要躲开,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躲不闪,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啪”的一声,楚妗的脸上迅速浮起了一道红痕,一巴掌下去,王清荷也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掌心有些发麻。
“若不是你气我,我何至于动手打你……”王清荷语气里带了一丝理直气壮。
楚妗倒是没觉得疼,她顶着红痕,反倒扯了一抹笑:“大夫人,我不闪不避是因为我念及你的生育之恩,但是如今你一巴掌下去,我心底那点感激也被打散了。从今以后,你做你的大夫人,我做我的太子妃,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母女情谊,你以后也不用忍着恶心与我演什么母女情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并没有强求,我已经无父无母的活了十四年。”
楚妗微微顿了顿,杏眼弯了弯,忽然淡淡的笑了笑,“呵,没有母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照样活得好好的。”
王清荷愣愣地看着她,心底第一个想法却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厌恶她?
楚妗笑了笑,透露着一丝轻松,一个巴掌换与她恩断义绝,倒也划算。
王清荷见她笑意轻松,像是摆脱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她蓦然被刺痛了眼睛。
她下意识尖声道:“你以为生育之恩这么好偿还的吗?我十月怀胎生了你,你身上留着我的血,你就一辈子是我的女儿!”
楚妗已经不想跟她在这里辩解了,她撩了一下眼皮,带了一丝嘲讽,刚想说话,她的眼前就多了一道身影,将她护在身后。
清寒若梅,皎皎似月。
“你没事吧?”楚怀璟眼底满是担忧,他心疼的看了一眼楚妗的脸,连忙攥着她的手要往他的屋子里走。
楚妗蓦然鼻子酸酸的,撒娇一般地拉住他的衣袖,糯糯的喊了一声:“哥哥。”
王清荷见他们兄妹二人就打算这样离开,她立刻喊道:“你们站住!”
楚怀璟脚步顿住,冷冷的回首,寒声道:“你是要打我一巴掌,然后与我断绝母子关系吗?”
王清荷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颤抖地抬起手指着楚怀璟,道,“你……你……”
楚怀璟眼底像是终年不化的雪山,满是寒意。
王清荷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楚怀璟拉着楚妗渐渐走远,王清荷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跌坐在凳子上。
她眼前蓦然闪现一双绝望惊恐的眼睛。
那是十四年前的楚怀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