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信左右看了看,拢手在他跟前低语:“他们在幽州可是真成婚了!这种事只有他做得出来。”
裴元岭笑一声:“那是自然,山崇君哪有规矩,他就是规矩。偏生阿容就敢迎他而上,换个人可不一定。”
长孙信往府内看一眼,知道他父母一定在对神容依依不舍,想起孙过折想求神容去和亲的事还有气:“那姓孙的真是做梦,我长孙家的小祖宗,是他能供得起的?”
裴元岭一眼看到远处路上情形,笑道:“对,以后就让姓山的去供。”
一行人已打马而来,个个身着甲胄,身形彪悍,从老远处就没一个路人敢接近的。
领头马上的人黑衣猎猎,刀收鞍下。
长孙信倒没注意,他正在看裴元岭身后的人,看了一遍,低声问:“二表弟没来?”裴元岭闻言轻叹一声,摇头:“他是不可能来了。”
长孙信听了便皱眉:“我猜也是,那日天寿节才看出他对阿容竟还有那心思……”
裴元岭忙竖手,叫他别说了。
十数匹马在前面一段就勒住了,山宗利落下马,在他们说话时就已踩着马靴踏至,一掀眼,嘴边挂着抹笑,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连襟,”裴元岭笑着唤他:“你已是我连襟了,别的可就别太在意了。”
是暗指裴少雍,他心里还是维护弟弟的,天寿节上都能当场射下天灯的人,谁能是这嚣张人物的对手。
山宗懒洋洋的,似笑非笑:“神容都不在意,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裴元岭还想再打趣一句,却见他已看向门内,一动不动地盯着。
长孙信跟着转头看去,是神容出来了。
她身上穿着大袖襦裙,描着精致的妆,发髻高挽,簪珠饰翠,盈盈一眼,艳艳生动。
山宗看着,忽而有了几分迎她出嫁的庄重,眼牢牢盯着,没离过她的脸。
裴夫人和长孙澜一左一右陪着,直送她上了车。
神容坐进车里时才又朝外看去,山宗还盯着她,碍于礼数一直未能太近前,迎上她视线,他勾唇笑了笑,转身去与府门前的赵国公道别。
胡十一在一群人当中对着那府门前的情形伸头伸脑,暗自感叹,真不愧是赵国公府,这派头,就跟迎亲似的了。
忽而看到山宗已转身挥了一下手,连忙翻身上马。
一群悍勇兵马在马车前带头开路,这架势在京中确实有些少见,就连裴元岭都多看了好几眼。
马车自赵国公府前驶出,赵国公和裴夫人又缓行着送出一段。
神容朝窗外看了眼,窗格外已贴近胡服烈马的男人,他稍低头,朝她看来一眼,脸上由始至终带着笑,直到此时,都还算收敛。
……
天公作美,上路后都是朗朗晴日。
寒风卷着吹过洛阳城头,一个兵牵着马在城下张望着,远远看到一行队伍而来,骑上马就往城内去了。
队伍很快到了城下。
山宗勒住马,对车内说:“到洛阳了。”说着又往后看。
神容揭开帘子,探身出来,也往后面看了看。
现在已远离了长安,那些城中街头争相围看的眼神也悉数远离了,只不过后面还跟着一行相送的。
长孙信亲自领着一群护卫来送的,此时打马过来,看着山宗道:“父亲母亲心疼阿容,嘱咐我一定要好生相送,毕竟就这般跟你走了。”
好似也想说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