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对他心动过仰慕过,后来也因他的强势逼迫而失落过难堪过。也想到在那些彷徨无助的夜里,她也畸形的依赖过他,也贪恋过他给予的温暖。
可以说这三年的时光里,她的生活几乎都与他交织在一起,他们的情绪也牵扯到了一起。他以强悍之姿闯进她生命里那么长时间,可以说是已经在她生命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眸光恍惚了些许后,渐渐回了神。
一时间,她竟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或许是,此刻知他并非只一味拿她当做泄欲工具,多少有些感触罢。
“不。”
她看向他沉沉的黑眸道。
声音虽轻,却是那般坚定不移,不带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浑身的血瞬间都冷了下来。
一个虽轻却坚定不移的‘不’字,再度让他心肠急遽翻绞,继而又迅速冷却。
长久无声的对峙后,他缓缓松开了掌腹对她的钳制,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
饶是这般想,他冷灼的目光还是不肯在她脸庞上落下。
三年来,他经历了她从天真烂漫至温软沉静,可依旧不改的,每每见她时,总能让他从心里感到轻松惬心。
她鲜活真实,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模样。
同样,他也从未见过这般矛盾的女子。
她不敬权势却敬畏生命,看似乖巧安静,可一旦拿定主意却绝不动摇半分。她看似瘦小柔弱,却如蒲草一般韧劲,风吹不倒,雨打不散,顽强的在世间挣扎成长。
他敬她努力生活的坚韧,也恨她冥顽不灵的倔强。
“想好了?”
“想好了。”
他唇线拉出了冷笑,到底还是将目光寸寸自她面上移开。
拎过乌漆茶盘上的茶壶倒过茶时,他本欲直接沉声让她离开,可等茶壶再次放下时,他还是问了那个自堕脸面的问题。
“为何不肯留下。”
时文修没急着回答,而是垂了眼帘思索,该如何给他这个答案。
原因太多了,可归根究底的一点就是,两个社会思想的差异。
就譬如他将她收房这一点上,他大概觉得他将她养在高门深处,让她做他的宠妾是种恩典,是无上荣耀,可在她看来,被人逗鸟雀的喂养着,却是种灾难。
仅这点上就有天堑般的差异,更何况其他?
思想上的南辕北辙方是最要命的。
“大概,是我走的路与您走的路不一样罢。”她轻了声儿道,“就比那飞鸟与鱼,终究是不同路的。”
一语毕,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猝然结成冰渣。
果真,他这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