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三分的意外相似,才会让宋青山对这个女儿格外关注。
又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格外的关注,才会让徐颖慧没有那么的不甘心,最起码,她的女儿没有像她一样在宋青山眼中毫无份量——徐颖惠或许不是一个好后妈,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亲妈,可以为自己的女儿付出全部。
“我一点儿都不难过。”司徒朝暮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心知肚明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宋闻窈都不一定能信,但还是多费口舌地去替自己澄清了一句,“那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我和宋总只是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
宋闻窈将手肘支在了桌面上,单手托腮,微微侧坐,气定神闲:“可万一我哥哥不这么觉得呢?万一我哥哥他爱你呢?”
司徒朝暮:“……”
似是恶作剧得逞似的,宋闻窈翘起了唇角,得意而顽劣地一笑,随即又大发了慈悲:“好啦,司徒姐姐,我不和你开玩笑啦,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觉得这间宴会厅怎么样?”
司徒朝暮却并没有掉以轻心。宋闻窈的性格和意图皆令人捉摸不透,她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才谨慎回答:“很棒,冯小姐的品味很好。”
宋闻窈眉梢一扬:“那我要说,她原先确定的场地并不是这里呢?”
司徒朝暮:“……”
宋闻窈又笑了一下,眼神中多出了几分不屑的讥诮:“我的那个未来嫂嫂,是活在童话里的公主,只想在草坪花园的湖畔边儿开香槟,压根儿就看不上这种平平无奇的宴会厅,而且人家心比天高,想让她改主意很难哒,但奈何天公不作美,赶上阴天了,怕下雨把自己浇成落汤鸡,她才不情不愿地把场地改在了室内。”
显而易见,宋闻窈是不喜欢冯夕雅的,不然不会这么的阴阳怪气。
“她原先还想去我哥哥在法国的那栋私人庄园里举办仪式呢,就非要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宣告一下主权,但她也不动脑子想想,我哥名下的产业多了去了,她还能一座挨一座地去巡视么?而且我爷爷奶奶年纪都那么大了,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全世界各地瞎折腾?”
即便大费周章也要宣告主权这种行为听起来很符合冯夕雅的一贯作风,但司徒朝暮并没有开口附和或者反驳,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具有回应性的表情或动作,只是安安静静、事不关己地聆听着。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无论宋闻窈这番言论的目的如何,但总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沉默以对是最好的选择。
宋闻窈也不在意司徒朝暮的态度,更不怕自己的话语会被身边的其他宾客们听到,只管自顾自地说着:“娶妻当娶贤,按理来说,冯夕雅这种被养废了的蠢货,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我嫂子的,但谁让她的家族能为我们家带来利益呢?就像是我爸妈一样,但我妈比她强,我妈比她有脑子多了。”
司徒朝暮:“……”说真的,有些时候她真是看不透宋闻窈这个人,看不透她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宋闻窈说够了之后,便从容优雅地从不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司徒朝暮的肩头,叹息一声:“说真的,我倒希望今天的女主角是你,最起码我哥是开心的。”
司徒朝暮:“……”
宋闻窈没再多言,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似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的座位自然在宴会厅的最前排,然而才刚行至中途,就听闻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宋小姐。”
宋闻窈驻足,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侧。
在通往走廊的偏门旁,站着一位身穿浅灰色西服套装的清隽男人。
那是她的私人助理兼带领她熟悉集团业务的老师,严朗,比她大七岁,性格温和宽厚,却又谨慎严苛。
宋闻窈去到了安静无人的走廊上,将双臂抱在了怀中,一副毫无畏惧、理直气壮的模样:“怎么了?”
严朗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该去和她说那么多。”
宋闻窈还挺不服气:“我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严朗却很了解宋闻窈,哪怕是没有亲耳听到,也大概能够猜到她会对司徒朝暮说些什么:“她谨小慎微,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谨小慎微是因为她人微言轻,不得不小心翼翼。”宋闻窈振振有词地说,“我也没有肆无忌惮,我只想让她知道,我哥是因为喜欢她才放弃了她。”
严朗不疾不徐,沉着反问:“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宋闻窈哑口无言。
严朗又严肃说道:“她只是一个外人,与你来说无关紧要,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感情。成大事者从不会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所困。”
宋闻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受够了说教,又像是被戳中了内心深处最不得触碰的逆鳞,冷冷一笑:“她是外人,你也是外人,她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你对我来说不也是一样么?反正没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就是个任人操纵的木偶!”
严朗却不为所动,极为郑重地回答:“你是宋总和夫人心中的天之骄子,是宋家未来的希望。夫人有恩于我和我的家人,她既然将你交给了我,我势必会倾心倾力地教导你,辅佐你,直至你和夫人不再需要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