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一贯标榜自己从来不怕折进去,可是刚一进去就撂了;众人急着外漂避祸时,只有他不把帽花放在眼里,每天照常在五合商场门口晃荡;按说打打闹闹的场面三傻子也见得多了,却又害怕老猫对付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东躲xc,这是为什么呢?由此可见,三傻子真是一朵奇葩,用一句天津卫的俗语来讲,就是“大裤衩溜肩膀儿,哪儿也不挨哪儿”,我等身为吃五谷杂粮的凡人,根本无法揣摩他这一系列的行为方式!
那么说三傻子躲去了什么地方呢?我也是事后得知,三傻子摄于老猫的淫威,藏身于东北角曙光楼一个姘头家中。
他那个将近三十岁的姘头,名叫“吕品”,小名“三萍”,在家里行老三,加上父母一共五口人,故此给最小的三萍取名“吕品”。
她生在一个本本分分的工人家庭,二十三四的年纪上跟她爸的徒弟结了婚。
婚后那两三年,她爷们儿在单位平步青云,被调到上级局机关担任要职,又让局里一个女干部看中了,二人“日久生情”,发展到夜不归宿抛家舍业的地步,直至三萍捉奸在床。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闹腾,爷们儿被贬了职,两口子也闹了离婚。
三萍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规矩女人,却因感情受到打击,而变得玩世不恭,自称“看透红尘”,还好并未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留下一儿半女,孑然一身倒也落个逍遥自在。
只是耐不住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循规蹈矩的寂寞,一来二去在厂里结识了几个玩玩闹闹的姐妹,她自己也有了点儿不走正道的意思,经常去参加家庭舞会,若干男女青年聚在一起,打开录音机,放着靡靡之音,又叫“”,关了灯跳贴面舞,越跳精神头越足,经常通宵达旦跳到天亮。
有一次三萍和厂里的姐妹们去水上公园旱冰场溜冰,一下被三傻子看中了!
七十年代末,马路上、胡同里常有成群的小玩儿闹,跟哪吒似的,脚踩轱辘鞋飞驰而过,行人避之不及,天津也陆续建起了几家旱冰场,其中最大的就是水上公园旱冰场。
这地方过去是一个脏水坑,归属西郊区李七庄公社宁家房子大队,大队的人看准商机筹资改造,填平水坑,砌成五颜六色的墙壁,水磨石地面光滑如镜,四角架起高压水银灯和碘钨灯,场地中央两个大花池栽种美人蕉,边上还有小件寄存室、保健室和小卖部。
这个旱冰场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千百双轱辘鞋一起磨擦地面,混合着动感的电子音乐,那声音绝对能让人耳膜炸裂。
当初水上公园旱冰场——tj市各区玩儿闹云集之处,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抢劫财物的事件层出不穷,还有一些狗烂儿,在旱冰场上前溜、倒溜、横溜,哪人多去哪,与人相撞后故意摔倒,将事先准备好的坏手表、破眼镜说成是被对方撞坏的,以此勒索碰瓷。
老实巴交的孩子谁也不敢去那个地方,那是相当的危险。
三傻子也迷上了滑轱辘鞋,要不说他是一朵奇葩呢,水上公园旱冰场可以说是群芳斗艳,但他放着那么多年纪相当有姿色的小货看不上眼,唯独一眼盯上了三萍,并逐步实施追求手段,有意无意地在三萍眼前晃晃荡荡,时不常使出俩花样儿,什么“燕子穿云”啊,什么“冰上四步”啊,什么“快三步”啊,眼花缭乱的花样旱冰吸引了三萍的目光,俩人便开始眉来眼去——飞眼儿叼了棒槌!
三萍作为旱冰的初学者,也正想找个技术高超的带一带自己,俩人一拍即合。
再一介绍自己,一看住得还都不远,都是东北角的,就更多了几分亲切感,开始约定时间再来一同溜冰。
旱冰场上两拨人为了争一个小货而打架的比比皆是,几乎每天都有因为争风吃醋约架定事儿的,当场动手的也不在少数。
三萍虽然还够不上“人老珠黄、半老徐娘”,但怎么说也是小三十岁的人了,所以也没人跟三傻子争。
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相得益彰地开始了一段所谓的“浪漫史”!
三傻子当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为人怎么样咱不说,论外表、论体型,那绝对是一表人才,也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尤其他的身材高大挺拔,腰细肩宽,由于几次三番地进去,什么力气活都干,落个不输健美选手的身材,穿什么衣服都是“衣服架子”,要说长相和气质,真有几分近似后来香港电影《古惑仔》中的乌鸦。
在那个年代的人们还比较保守,在当时来说,“姐弟恋”
毕竟是少数,离过婚的更少,三傻子虽然跟三萍爱得死去活来,却也迫于社会上的偏见,只能保持着秘密的同居生活。
本身就大三傻子几岁的三萍,把三傻子照顾得别提多好了,她再也没心思去跳舞、滑旱冰了,每天下班买菜做饭,三傻子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裤衩袜子都扔给三萍去洗,两个人如胶似漆,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可能这一点才是三傻子宁肯出卖兄弟,也不愿再进去的原因,他有牵挂了。
而且三傻子没跟任何人提过三萍,即使二黑和他那么铁的关系,也不知道他落脚藏身的地点。
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就没人找得到三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