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听了,很平静,看了一眼窗外开口,因为躺着讲电话,声音听起来比较低,“不是,你有时候不要想太多了,肯定是都疼的。”
刚到家,也很累,人到中年的话,你事业上已经到了使劲往上爬的地步了,干事业就跟翻山越岭一样的,一开始的时候,你可以躺平,觉得大不了我下山不爬了,我在山下待着混日子也可以。
但是你被动的干了很多年,不知不觉走到一半儿的时候,你才发现,身边的人嗖嗖的往上走,位置越来越好,你的位置越来越狭隘,你下也下不去,下去了也不甘心,上去的话,通道就那么窄,谁能拉你一把呢?
你甘愿给比你年轻几岁的人使唤吗?
不甘心的。
所以你为了那种感觉,活大家其实都是差不多干的,除非摆明了有混日子的,不然的话,谁又比谁差劲的呢,大家差不多一个单位的,资质能差多少呢?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做事的问题,单位要调整动人了,不知道有没有他,但是确定已经有别人了,如果现在没有人找你谈这个事情的话,那其实就是没有你的,不然早就打过招呼了。
心里就特别的遗憾失落,不比别人差对不对,人家背后一直找人,弯弯绕绕的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然后难得的机会,他这些年做贡献也是不少的,但是太出众的话也没有,因为人家有关系的人,领导会送着机会到你眼前,给你捧起来,各种奖章名誉给你,你的履历就特别的漂亮。
没有关系。
心里也是淡淡的,不是很高兴,会累,会觉得没有干劲儿。
冯椿生笑了笑,他平时跟老大从来不谈工作,因为性质也不太一样,家里人呢,也一直觉得老大工作比较好,稳定嘛。
他说完自己心里去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轻快了很多很多,“大哥,你不用劝我,其实我也理解,人总有亲疏远近的,养大我我也很感激,家里人也不容易,但是有时候就是相处不下去,我觉得还是减少接触比较好。”
老大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不是很想继续谈了,他没心思在家庭上面,他的家庭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后顾之忧,秦月做的很棒,她娘家一直帮衬着,后来丈母娘去世了,老丈人还在托着呢。
当初老二也跟绿韭说过这句话,相处不来就远一点儿,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什么好的结局,老二确实有钱,日子也比较舒服,运气也很好。
但是你看,现在的话,老大觉得没有自己好,长期以来就没有自己过的好。
兄弟是仇人,这边的人特别会讲这样的话,女孩子的话都愿意找两个兄弟的家庭,男的本来话少,兄弟之间误会比较多,加上父母再偏心一点,就不太好相处,妯娌问题就更差劲一点儿了。
老大愿意他过很好吗?
也不是很愿意,他是老大,老大的话,要有老大的样子,谁愿意比自己弟弟过的差劲呢?
躺着想着,那一年绿韭刚到家里来,请他出去一起吃饭,然后三个人出去,他那时候自己一个人,看人家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说话,笑哈哈的。
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呢,你一句我一句,他当时只觉得远离恋爱可以这样谈的,可以这样对话的,你在笑,我在看。
当时就觉得人家的日子,过的太轻松了。
没有一点点的烦恼。
就不是很能想的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的人生这么顺利,这么幸福呢,而他那时候工作也不稳定,家庭也没有,钱也没有,在家里那么长时间,现在都不太愿意回想。
睡着了,老太太外面嘱咐贺娇小声点,“他睡觉呢,可辛苦了,来就跟我说昨晚上加班的,夜里十一点才下班的。”
贺娇也轻手轻脚的放下来,不打扫卫生了,拿着衣服,“我去洗衣服去,你看这衣服都脏了,得一点一点搓。他那个工作,一直就怪累的,不如老二轻松。”
老太太嘿然一声,她可不觉得,“那还是领导看重,你这样想,怎么没让别人加班呢,他自己说,这活儿找不到别人干,就他行。领导早上起来看了也怪肯定他,跟他说两句。”
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很满意,神色里面带着得色,声音也慢很多,“工作不能光看多少钱,干这个得领导肯定你,自己做好自己事情,有责任心,让同事领导都夸奖,这样才行呢,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你一个月赚多少钱,你辛辛苦苦熬夜写多少稿费出来,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坚持多少年,都不在我眼里,你们算什么。
人老大是什么人?
人什么工作?
人还有人送锦旗呢?
你们有吗?
这就是优秀,不是钱的事情。
贺娇觉得很有道理,家里也不是很差钱对不对?也够吃够喝够用的了,“给他睡吧,你看都瘦了。”
等下午六点的时候,敲门喊吃饭,一遍不行,再去喊第二次,老太太就说了,“别喊了,再给睡一会儿吧,孩子怪可怜的,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不怕凉了。”
珍珍自己扔下筷子,自己站起来,手不太敢用力气,拿着挠痒痒的棒子,碰碰的去砸门,老大开门,珍珍看着人的样子,跟没事儿人一样,实在是没话说了,槽点太多了。
真的,印象里面大哥就是个司机,一个听话的司机,要去哪里他开车带着去,老太太跟她妈到处跟人讲自己孙子,自己儿子来接送的,多孝顺啊,然后回家就躺着,门一关在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