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致一行人刚离开魔域,祈敖就将他们放下化成人形,坐在一旁调息起来。
明致看着少年那张精致的脸上伤痕累累,从染唇的鲜血、以及微皱起的眉能看出他伤得不轻。
明致这边倒是没人受伤,元初和任肆禾在明致旁边的石头坐下,师叔侄三人看着祈敖调息疗伤后,睁着一双黄金竖瞳朝他们走来。
明致知道祈敖是过来找自己的,于是便起身迎上去,两人并肩走到一旁,明致自知该来的躲不掉,他轻叹一声,正准备先道声谢,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截了话头。
“明致,本座只想问你,”少年过分贵气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漂亮的金黄竖瞳倒映明致的面孔,“接下来修仙界会大乱,你可愿随本座去东辰国?”
眼前的少年有一张过分漂亮精致的脸,身上带着与生自来的天潢贵气,他那双看向明致的眼中,欲望一览无遗,明致凝视着少年的双眼,抿了抿唇,他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少年,可能是少年的长相太具迷惑性,导致少年过于直率却又自以为含蓄的发言在他这里就像小孩子的话,从未真正将少年的话放在心上过,他口上一直说着拒绝,但真的,哪怕一次也好,他有认认真真地去拒绝过少年,跟他说清楚吗?
答案是没有。
“国师大人,不,祈敖。”明致第一次叫少年的名字,他态度端正,认真地道,“我很感谢你此番前来魔域救我们,但有些话,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了。”
可能是明致这次的认真,也可能是明致唤了他的名字,少年静静地听着,不再像从前那般自负与任性。
“抱歉,我以前为寻谷核灵宝进了你的山谷,夺了你的谷核不说,还不小心带走了你培育多年的清源。事后我才知道,这股清源是你为双修对象作炉鼎用的,而今它在我的体内,怕是我不死它便取不出来。想来你一直对我好,便是因为这股清源,所以想与我双修吧。”
明致看到少年的眼睛如骤燃的火苗般亮起来,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便无情地将那束小火苗烧熄。
“小皇子也好,救下元初也好,此次魔域涉险将我们救出,我知道,这些种种都是你为我做的,从前是我失礼,不想与你有瓜葛才一直与你撇清关系,对不起,一直漠视你的付出。而且你明明可以靠蛮力将我囚于东辰国的,但你从来没有,我很感激。所以我应该跟你说清楚,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双修,我一心只想修成大道,飞升成仙,无心耽溺于情爱之中。”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清源在我体内,所以,如果你愿意等,我会靠着魂魄飞升将清源留还于你。”看着少年那双亮起来的眼睛迅速暗淡下来,明致连忙补救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随我回山杀了我的身体取出清源,我是剑魂双修,仅靠魂魄也可以修炼的。”
这是明致之前一直在想的事情,他问过小肥啾,如果□□没了,他还能不能靠着魂修飞升,得到的回复是可行。
既然可行,明致便进一步地想,那他是否可以体魂分离,将清源留在身体里,到时飞升时留下躯壳将清源还给饕餮国师。
不过先前发生了种种事情,进入无我境界后他更是没什么杂念,一心只专注于眼前事,连同这件小事在内的其他很多事都被他不小心忽略了。
饕餮国师现身魔域,不顾一切与魔尊交手只为救出他,明致看到少年化成饕餮的时候,就知道他无法再忽略下去了。
他很清楚,少年想要、所求的是他体内那股少年花费心血多年培育的、被他无意间夺走的炉鼎清源,这件事从头到尾,错都在自己,是自己偷了他的谷核引起的。
从少年的角度看,他追求自己的清源从来是天经地义的,他甚至没有选择杀了明致取回清源,给了明致回旋的余地。
“你就那么不喜欢本座吗?”祈敖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他抬手去牵明致的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碰到明致,“本座其实挺好的,你多次拒绝本座,本座都没有生气,就真正动过一次要把你带回国师府关起来的心,就一次,还失败了。”
少年的手包裹不住明致的手,明致反过来牵住他的手,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我知道,你经常提起对我的好想要挟恩图报,但你也只是说,没来没有真正动过手。”
“只是,明致的心不在此。”饕餮国师的长相真的太具迷惑性,少年的难过都快溢出来了,明致拉着他的手,“我只想要修道飞升而已,希望国师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也来破我的道,好吗?”
少年正伤心着,猛一听到个也字,抬眸看向明致,就看到明致轻触他的胸前,一个复杂繁琐的小型法阵浮现出来,符文层层叠层层,符纹相扣相锁。
“君厄黎做的?”祈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破道的阵法,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明致没有明说,只是轻轻带过去了。
祈敖抬手尝试着解开那个阵法,试了两次都试不开,最后只能收手,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阵法消失在明致胸前。
“明致,本座是真心喜欢你的。”阵法破不了,但明致身上的锁魂链,祈敖能解开,他凝视明致的双眼,“你说的两种方法,本座暂时都不采纳,本座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考虑的。”明致道,“但是不管考虑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我毕生只求一道,此道名为无情。”
“……”祈敖静默片刻,突然张开双臂,向前一步扑进明致的怀里,静静地抱了明致一会后,他才收回手后退,抬眸看着明致,似乎想将明致的模样刻在脑海里,良久,他道,“本座不需要对本座毫无感情的清源,你体内的清源本座不要了,本座会重新培育清源,在清源培育之前,你与本座,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说罢,少年一记手刀凌空劈下,束缚住明致魂魄的锁魂链应声而断,现出沉甸甸的锁链模样,随着少年眼角那滴坠下的泪,咣铛一声坠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唔,摸摸祈敖小可爱的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