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将小船收好,抬眸看向明致,看着他百般无聊地整理着袖子,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不似往日那般平静与无波。
“明致师叔,果然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元初看了明致良久,心情好转起来,说道,“跟以前从棺椁里刚出来一样,有说有笑有生气,不像后来修无情道那样不近人情,冷冷淡淡的。”
明致整理袖子的动作一顿,一时无语,他幽幽地看着元初:“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元初十分老实地摇摇脑袋,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你家师叔我快要破道了,”明致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现在你还觉得好,觉得喜欢吗?”
“唔。”元初语结,他不好意思地正坐起来,见提及这个,明致脸色不太好看,他不敢直接细问怎么回事,偏头想了想,想起一件事来,思索一番后,决定还是同明致说道,“师叔,你还记不记得,你入无情道后,我与袖则师兄,还有其他几位师兄较之从前更亲近你了吗?”
明致:“?”
“就突然一直邀你下山猎妖,在山上也一直寻机会与你亲近,还记得吗?”
“是有这么回事。”明致有印象,当时他刚入无情道一心只想修炼,可厉青山以小辈下山历险至少需要一个长辈跟着为由让他保护他们。
“那其实是山主指使我们的,他道理说了一堆,”元初回忆道,“说什么不知情为何物又谈何破解,让我们务必与你亲近交好,可我后来想想,这似乎是不对的,多少入无情道的修士都败在一个情字上,既如此,应当规避才对,怎能让你生情悟情呢?”
“山主指使的?”明致的眉头轻皱起来,他盘腿坐着,身子向前倾,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倘若我无情道飞升,无妄山得了一个飞升大能者,只会百益而无一害才对,山主居然想让我破道,为何?”
元初也不知道,他坐在明致身边,看着明致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膝盖。
明致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脑子迅速闪过什么,明致也迅速抓住了小尾巴。
这个思索时的小动作并不是明致习惯,而是南寒君的。
难不成……是因为南寒君?
明致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直觉告诉他,跟南寒君有关,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破了他的无情道对南寒君究竟有什么益处?
最后,明致索性不想了,他站起身,决定先回君厄黎为他准备的房间里。
交待元初几句,希望他要留守初心、不要轻易入魔,明致就拍拍屁股离开了。
明致本想去跟任肆禾报备一声,但奈何来地牢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他看到野木妖君也进地牢里来,猜想多半是为元初那突然消失的魔气而来,假装没看见似的与野木妖君擦肩而过,明致回了房间,决定下次有机会再跟他说吧。
回到房间,明致往床上一倒,开始忧心起来。
怎么突然感觉要破他的道的人多了起来呢。
君厄黎要破他的道,现在又得知自己的快乐老家——无妄山也要破自己的道,这……无妄山还能待吗?
明致寻思着,回了无妄山后把小肥啾带出来,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修炼赶紧飞升回家吧。
话说回来,他在魔域这段时间,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要是能来个人告诉自己就好了。
明致这样想着,然后能给他带来消息的人如他所愿,来了。
来者是东辰国的饕餮国师。
接下来的日子里,元初每日被喂魔血,在魔血中挣扎万分,靠着可怕的抑制力强行回避入魔选项,而魔尊在发现此事与明致有关后,收回成命干脆把明致锁在房间里不再让他出来。
君厄黎痴迷地摸着明致的脸,当着明致的面将螃总管与看守地牢的魔族全部挫骨扬灰,以他们的骨灰为媒,在明致的房外立起了结界。
“明致,我相信你肯定不故意的,因为你不会忍心看我计划失败的对吗?”
明致看着刮着自己脸庞的手指上的鲜血与骨灰,眨眨眼睛,面不改色地道:“当然。”
于是魔尊很开心地抱了抱明致,离开了。
留下明致疯狂擦拭掉脸上的东西,一脸的惊恐。
就在这样的日子无限循环一段时间后,饕餮国师上门了,凭着跟魔族的一些交情,他以为只是要个人,君厄黎是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