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通明,换气扇嗡嗡作响的嘈杂,负十一层里灯光昏黑,安静的落针可闻。这里没有操作间,没有办公室,也没有机械运转巨大声响,整个负十一层像一片空旷的仓库。这里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吊灯。昏黑的光是从只一只类似治疗舱的营养舱面板上透出的光。这些营养舱一排排的,摆满了整个负十一层。梁兴在电梯门口短暂的停顿后,抬脚,缓缓地经过这一排排的营养舱。每个营养舱的显示屏幕上方显示躺在营养舱内的那些人名字。藤姬江月雯暮饫佟美佳褚幽南羽这些名字在营养舱的屏幕上泛着幽幽的蓝光,梁兴一眼扫过,记得藤姬是一位双s+精神力的异能者,他的异能是释放荆棘藤条。但在精神暴乱的后期,藤姬的身体对抑制剂产生抗性,属于人性的那一面逐渐消失,他身体大半异变为荆棘藤木,一个人,小部分是人形,剩下的全是无数粗细荆棘缠裹在一起的人形,这样已经不能算是人。但梁兴知道,每个出现精神暴动的异能者,都会在后期异变为这种“怪物”般的存在。就如旁那个叫暮饫的年轻人,也是一位双s+的军官,被授予过无数功勋奖章,一度被人们称之为战神,但在来到这里时,英雄全身上下都是黏腻的类似章鱼般的触手,只有脑袋还保持人样。以及那位名叫褚幽的,似乎是一位皇室成员,听说对方虽然生于皇室,但大半生都在远征军里,带领战士们抵抗虫族,直到无法再保持人形,他才被皇家舰紧急送来这里。或许很多人都以为图蓝可以拯救这些出现了精神暴乱的天之骄子,拯救这些保卫家国的英雄们。可那些人却不知道,就算图蓝可以让异变逆转,阻止精神暴动,但图蓝也和抑制剂一样,有属于它的后遗症。在图蓝中,被图蓝吸纳精神域的被称为种子,也是正常人,这些人没有异能,精神力是很稀松平常的c级以下,她们大部分是女性,或许是因为女性脑域更丰富的缘故。但至今,研究人员们都不清楚,这些种子的特性是什么。被图蓝“医治”的精神暴动者们被称为“大熊”。大熊们在图蓝治疗后,就算最后可以从“怪物”状态逆转为人类,但他们的异能和精神力也会同时失去,变成普通人。没有精神力,他们无法从图蓝领域离开,也就会一直保持此刻这种靠营养液才能活着的“植物人”状态。那些治疗大熊的种子们同样无法离开图蓝领域。可以说,他们还活着,但又和活着差得很远。这里躺着的大部分都是联盟的人类精英,他们为了保卫全人类付出一生,个个都是值得钦佩。梁兴无比尊敬他们,也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惋惜,可想到以后自己的儿子也要躺在这里,变成他们中的一员,他便心痛的无以复加。“梁教授,您在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突破了屏障的限制,可以把图蓝领域具象化了。”电梯打开后,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走出来,一脸惊喜的把手中平板递给梁教授,“。褚教授在走之前下令停止种子的使用,我们就没能把这次的研发进展投入测试中,本来是想征询褚教授的同意,但我试图联系褚教授,那边或许是信号不好没能联系上……”
图蓝领域相当于年轻人口中的异次元,大家虽然很好奇大熊和种子究竟在图蓝领域中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将大熊“医治”好,但从图蓝计划出现到现在快五十年,图蓝领域晋级了一次又一次,开发部门这边却一直没能做到将图蓝领域具象化。这简直就是人类新的征程。梁教授的手指点开平板,看着虚拟屏幕出现在眼前,随着上面的数据流转换,他的脸上渐渐凝重。梁兴猛地关掉平板,快步朝电梯走去,“还有几颗种子?”褚教授不在,梁兴就是研究所里的二把手,年轻人听到他这么问,面露欣喜,“还有十颗。”每一颗种子都是一条人命,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为了补偿金自愿签订的合同。在这些研究人员的眼中,相比平平无奇的种子,大熊才是更令他们看重并尊敬的存在。不等梁兴询问,年轻人又说,“褚教授签发令已经执行,没有褚教授的允许,系统门无法打开。”电梯在缓缓上行,发出“吱呀呀”的响声,梁兴盯着老旧电梯壁中倒映出的属于自己的模糊人影,低声问,“上次那个小姑娘,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年轻人一愣,在梁兴的目光中,蓦地想起来,前天有个满脸疤痕的女孩,她来研究院询问怎么才能做志愿者。那是联盟大学从某个垃圾星特招进去的学生。对方满身满脸的疤痕,而且学习超级差,各科全挂,因为和人殴打进了好几次局子,在大四时被联盟大学强制退学。强制退学后,如果没有取得合法居留的身份,是不能再留在十二星系内的,将会被强制遣返。年轻人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当时他恰好在大门口,看小姑娘可怜,给了对方一百联盟币。种子的挑选非常苛刻,最起码一点,就是身上不能有任何疤痕,小姑娘显然是不符合种子要求,而且学习那么差,又出身垃圾星。年轻人犹豫道,“她当时的确给我留了联系方式,但,但她能行吗?”“试试。”梁兴声音温和道:“褚教授他们不知道何时回来,刚好在这期间测试你们的开发进展,在褚教授回来时能给他一个惊喜。”年轻人闻言,眼底的犹豫变成了志得意满,“行,那我联系她,左右伤疤也不是不能解决。”花费点治疗液而已,不是大事。易晓恩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躲避警卫队的抓捕。被退学后,对方只给了她三天时间,没有取得在七号星球的居住证或是工作证,她就会被这些警卫队当垃圾一样丢出十二星系外。这段时间她在下水道里躲避,只有后半夜才会偷偷爬出去找点吃的,再去看一些招聘的小gg。她收到那个叫邵永丰的年轻人电话时,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你好我是邵永丰,请问您是易晓恩吗?您是否还在七号星。”“我是易晓恩,我在七号星。”邵永丰打了一天电话,本已经不报希望,没想到对方会有回应。“明天您能来我们研究院面试吗?”“现在行不行。”易晓恩从垃圾桶里翻出半块面包,狼吞虎咽般地啃完,但她说话时,声音慢悠悠就如这颗星球上的那些女孩般斯文秀气,“我现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