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舒了口气,瞪着坐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的江月雯道,“你天天这么闲,怎么也不回去看看你爷爷。”江月雯,“有事?”“我给你打过多少次电话了,你爷爷生病了,很可怕的病,你爷爷从小就疼你,最近生病一直都在念叨你,你这孩子,你怎么能不回去看望,这让别人在外面怎么议论你。”江母说着说着,一抬眼瞧到江月雯旁边站着的木头人,吓一跳,“哎哟我的天,这什么鬼东西吓死我了,一根木头穿的什么衣服帽子,乍一眼看去像真人一样。”她没关注女儿瞬间冷下来的表情,继续抱怨,“我这个丈母娘第一次上门,女儿女婿都不出来迎接一下,藤氏这么大的家业,怎么没半点规矩,真是丢死人了,对了,女婿去哪了?”她四下张望,“我听人说他一直体弱多病,是不是真的?你能为他生个男孩吗?这要能生个男孩,地位就稳了。”江母是典型的旧时思想,大约因为她自己没儿子,心心念念就是生儿子。更觉着自己是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别像我,因为没个儿子傍身,大半辈子都在被那些小三小四欺负。”江月雯不理会她的抱怨,从小到大听太多,她早就麻木。但江母却不是只为来劝江月雯生儿子,“既然女婿不在家,刚好你和我一起回老宅瞧瞧老爷子。”她叹气,“老爷子对你是真好,一点都不在意你是个女儿,还说要把江家大半家业都交在你手里,但凡你爸能有老爷子这么通达……”江月雯打断她的话,“我要不是嫁进藤家,你以为他会在意我?你脑子退化的幼稚了?连你这个亲妈都不在意我,他一儿孙满堂的糟老头子怎么会在意我。”江母被怼的噎住,她以为嫁进藤家的女儿好歹会懂规矩尊重长辈,不像以前粗蛮泼辣。万万没想到对方依旧这样恶毒如个小太妹。“月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就算不为别的,看在江家富可敌国的产业你也不能……”江月雯打断她:“我不稀罕。”可江母稀罕啊,要不是江老爷子说要给女儿“半壁江山”,她根本不会跑这一趟,偏偏女儿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真是能把人气死。她冷着脸,拿出自己当母亲的气势,“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须和我回去一趟,别觉着嫁人就翅膀硬了,我这辈子都是你妈,只要我在,你就得听我的话。”江母被赶出了藤氏古堡。身为藤氏少夫人的亲妈,藤氏少主的丈母娘,她几乎是被佣人们架着出门的。大门外江家车上坐着江家的几位掌权人,除了江老爷子没来,其他人几乎都在车里。他们看到江母单独出来,脸色齐齐沉下。江母嗫嗫道,“这个不孝女,她不愿意回家……”江父气咻咻瞪她一眼,“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女儿不敬长辈不认祖宗,他们这当父母的就被亲戚们嗤笑,真是一张老脸都丢光了。江老爷子这种境况还没维持一个月,整个江家就因为争权夺势变得四分五裂。被疼痛折磨得骨瘦嶙峋的江老爷子,他最开始还有话语权,江家小辈们也一心想要治好他,但随着时间推移,江家子孙恨不得老爷子一直变成这样,毕竟没有老爷子在上边,他们这些人能得到更多的权利和势力。到后来,江老爷子居住的地方成了死水般的地儿,已经没有子孙再去瞧他,就连佣人们也对他嫌三嫌四。江月雯听到江老爷子死讯时,着实惊讶了一把,“他身体那么好,不至于这么早死啊。”她以为江老爷子至少也能撑到年后。“得了褥疮病,高热两天没及时得到医治死了。”槐管家知道江月雯挺关注这事儿,他打听得很清楚,“失去价值,他就被当废物了,江家人懒得去瞧他,那些佣人见风使舵嫌弃他,得不到妥善照料,也就死得早。”
江月雯感慨了两声,始作俑者的她没有半点内疚之意,照样吃好喝好睡好。没了江老爷子,江父江母忙着争家产,也不来打扰她,日子很悠哉。藤姬变成人的那晚上一点征兆也没有。哦也有一点,就是对方的那些藤蔓把江月雯折腾了大半晚,她入睡时脸上还挂着泪珠子。隐隐约约间,有冰凉的指腹擦拭她脸上泪痕。泪痕干巴在脸上有些紧绷,对方指腹轻柔,又带着温润微凉的湿意,令江月雯莫名舒服,指腹沿着她的泪痕缓缓往下,按在她的唇瓣上。她只以为是那些藤蔓尖尖,下意识伸手去扒拉,“不要。”却抓住一只手,一只宽大的手掌被她抓了住。这样的触感太过熟悉,又因为时隔久远有些陌生,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睁眼去瞧,借着窗外月光,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藤姬。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里衣,长长的头发是枫叶般的红色,一双眼睛则是碧幽碧幽的宝石绿。虽然发色和眼睛和她记忆中的藤姬不一样,但对方的五官神情是她的藤姬没错。江月雯腾地坐起扑在对方怀里,紧紧抱住他腰身。她抱着的触感极为真实,但还是忍不住地喃喃,“是做梦吧。”虽然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但这次又和那些模糊的细节并不清晰的梦境不一样,她能感受到他衣服的柔软,也能感受到他腰际紧绷的肌肉。是梦吗?可太真切了,令她心头希冀着这次不再是梦。“不是。”藤姬声音温和地回应,他宽厚的手掌抚在江月雯的发顶,一下又一下,眷恋缱绻,“不是梦,我可以变成人了。”可梦境里,藤姬也总是这样说话。真实的藤姬是哑巴,根本不可能回应她的话。江月雯听到他的声音,眼眶顿时涌出一股子酸意。她知道这又是梦。就算很清晰,但依旧是梦。可就算是梦,她也不想醒来,不想打破这个梦境。“你终于能变成人了,真好,以后不能再离开我。”江月雯双手扒拉开他宽厚的手掌,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去,感受他手掌里粗粝的纹络,她脸颊用力贴紧在他手掌上蹭着,摩擦刮的脸疼,但这样的疼痛令她愈发想要陷入梦境中。她声音委屈又哽咽,渐渐说不下去,张嘴咬住藤姬厚厚的手掌。她的牙齿并不尖利,用的力气也不大,藤姬没有感受到疼,像幼崽用乳牙在他掌上磨来磨去,没有痒感,只有酥麻。他微微扶住她的后脑勺,免得她因为用力过度闪着脖颈。“好,不离开。”她的泪珠滴落在他手掌,温热的湿润从他手掌化开,融进他凉凉的血液骨肉里,令他的血液逐渐有了温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