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如他所说,拿面包蘸了汤,喂到他嘴里:“你也尝一点。”
曲嘉明始终也没有出现,侍酒师来问醒好的葡萄酒要不要上。
聂尧臣想了想:“给我来一杯。”
他为招待曲嘉明特意挑了一瓶好酒,一口都不喝似乎有点可惜。
装在醒酒器里的红酒拿上来,倒入高脚杯时卷起淡雅香气。
身后有隔壁桌的熊孩子莽撞地跑过来,径直撞到正好退后半步的侍酒师身上。
醒酒器里没倒完的红酒洒了出来,落在白色的桌布上,格外醒目。
“对不起、对不起!”
侍者和经理都赶紧过来道歉,拿餐巾为他们擦拭溅到身上的红酒,更换新的桌布。
其实身上衣物倒还好,没怎么弄脏,这个季节又多是穿深色系的衣服,看不太出来。
然而元熙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呼吸也有点急促。
她只有孕吐很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聂尧臣一时紧张,连忙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摆了摆手,却别开视线,压根儿不敢看桌面上红酒刚打翻的位置。
白布上的红酒,很像鲜血晕开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来,她还有一次也是这样,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家遭遇过的惨案,在花店阁楼打翻了红色油漆,她眼里就全是这样的惊惶。
看来齐妍说的没错,心理创伤并不会痊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暂时隐藏起来而已。
聂尧臣不想让她在怀着宝宝的情况下受到任何刺激,让侍者不必再收拾,直接埋单离开。
“怎么就走了……你还没吃东西。”
“没关系,刚才你喂过我面包了,我不饿。”
他搀着她上车,本想直接带她回去,但元熙看了一眼手机之后说:“我想到含琦那里去一趟。她今天复勘富雅别墅的现场,照理应该有些发现的,但下午到现在都一直不回消息,我有点担心。”
“现在?”
“嗯,她说有点事想跟我们说,还特意交代把你也带上。她今天复勘富雅别墅的现场,可能是有什么发现。”
本来元熙也觉得有些奇怪,约她见面怎么会要求把聂尧臣也带上,但想到她今天复勘的现场跟蒋虹中毒的事情有关,可能聂尧臣也会有兴趣知道,毕竟蒋虹如今表面上还是他的母亲。
聂尧臣见她脸色缓过来了,稍稍松了口气:“好,我们过去可以,但不可以待太久,你要早点回去休息。”
“嗯。”
她知道自己老毛病又发作了,而他显然也发觉了这一点。其实怀孕之后她情绪更加敏感,尤其又经历了蒋虹受伤昏迷的事,如今简直有些草木皆兵。
这可能是因为ptsd引起的焦虑症加重的表现,将来随着身体荷尔蒙的变化,以及保护幼崽的生物本能,这种焦虑会更加严重。
孕产妇有情绪病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
邱含琦住的房子是她自己买的。也是巧,她入行没两年,分局有福利集资房,很多职工家庭为了换新房,就把上世纪房改时期的房子抛出来卖,量大且低于市场价。含琦无依无靠,觉得房子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就咬咬牙找秦飞白借钱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小两居。
小区以前也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住房,住的都是自己的职工,大院宿舍一般的存在,外面的车是停不进去的,只能停外面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