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棋手,落一子的时候往往已经想好了之后的五着甚至十着,各有应对之策。
博弈的乐趣和高明之处就在这里,观棋者却未必能够领会。
他心中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对不起,之前我一直误会你……”
“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多次对不起了。”聂尧臣拥着她,“我从小就听我妈妈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了解你,甚至都很难有一个人百分百了解你。但我们首先要足够了解自己,才能把一件事情坚持下去。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求别人理解,也不求任何人的回报。但是77,我可以答应你,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只要她也愿意。
还能说什么呢?他们的人生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连接在一起,像是宿命一样,都没有逃避的可能。
“这是你说的,一起面对。”她把呼吸深深埋在他怀中,“你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也不能瞒着我。”
他这个人,心思太重,脑回路又跟常人不同,全都放在心里,让她怎么猜的着。
“嗯,你也是,这样才公平。”
她仰起头来亲了亲他,像小时候拉勾时最后盖的那个“章”,意味着承诺。
他嫌不够,又低下头加深这个吻。
肖灼守在露台外面脸红心跳,又忍不住抬头望天——再这么你侬我侬亲下去,警方那边是不是可以直接叫人家回去了?
但警方的调查工作其实是一刻也不能等,田隽和同事简单地询问了聂尧臣关于他“妈妈”平时的社会关系和生活作息之后,合上工作日志的笔记,问道:“你平时跟你妈妈的关系怎么样?”
刑警不会无的放矢胡乱问问题,所以这个问题一出口,聂尧臣和元熙就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桌面下的手还紧握在一起,元熙想要开口,聂尧臣抢先答道:“这几年,我跟她感情疏远,也不住在一起,因为我结婚的事还闹过矛盾,但不管怎么样,远不到要杀掉她的地步。”
“那为什么感情会疏远?”
“因为当初她坚持要搬出去住。我目睹了有人在我家花园里埋尸的过程,害怕这个秘密暴露,已经到了几乎无法出门的地步。我是很希望她能留下来支持我的,就像小时候一样,可没想到他是第一个要求从聂家花园搬出去的人。”
“为什么要搬出去?”
“因为他那几年有睡眠障碍,夜里总是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半夜也常常惊醒。为此她跟我父亲也经常吵架,夫妻之间逐渐没有一句话说,索性要求分居。”
“这个过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聂尧臣沉默了几秒:“就从我目睹埋尸之后不久。”
其实现在想来,那是一个持续了很长很长的过程,竟然从他的孩提时代到他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生。
“单是这样看的确不足以要杀人,但前提是她真的是你母亲。”田隽故意停顿一下,“她是吗?”
这个问题被元熙拦下回答:“田警官,你们是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吗?”
显然还没有,新的鉴定比对结果还没有那么快出来。所以其实田隽还有其他问题要问的,但姑且等鉴定结果和含琦回来之后,再一同跟他们梳理。
“你们要注意安全。”他好意提醒,“这样的事故可能跟二十年前的命案有关,不能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