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咖啡,你不喝完吗?浪费啊,二十几一杯。”
他说不喝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啦,我走几步就去坐地铁了。你以后买了车再送我吧。”她说着把关作恒那杯咖啡拿来喝了,甜到发齁,皱着脸把核桃给他,“给你买的,拿回去吃吧。”
“谢谢姐,那我先走了。”
弟弟离开后,关敏心还坐在小咖啡厅的角落,慢慢地把咖啡喝完了。
这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显示账户收入五万人民币——转账人是那个刚刚成年,站起来却顶一片天地的弟弟。
一条彩信消息弹出来,她点进去下载了图片,是一张网页截图。北服的成人教育,一年制,学费26800,底下有网页和联系电话。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小时候她给他裁衣服,花里胡哨的拼凑,给他量身,说自己想学服装设计,以后开家服装店。
梦想距离现实不止一个光阴,她在便利店打工,老公是个会打女人的窝囊废,让她觉得家庭像拳头一样越攥越紧,一切都越来越狭窄,越来越窒息。前几天她反手把男的打进医院,现在婆家吵着让她净身出户。
这些事她并未跟关作恒提起,见他前,还把戒指翻出来戴上。
一细想,似乎又明白了,自己跟家里人吵架也会闹离家出走,更遑论关作恒寄人篱下,住在亲戚家。
“……哥哥你送我过去吧,我一个人害怕。”他几乎有些恬不知耻地开口,自然,得到了一个点头。关作恒把海带吃了,盒子丢进垃圾桶,提上书包:“走吧。”
周进繁带路:“这边,他的店就在后面那条街。”他在中间那条铁路轨道前停下脚步,说:“这儿过去要近点,不过这条路黑漆漆的,也没灯,我也不敢走。”
今天玩中恐密室挺起胸膛保护男同学的周进繁说:“总感觉那林子里有凶杀案。”
关作恒白天走过这里。
这边是老城区,以前遗留下来的火车铁轨没有拆除,带着历史的痕迹,白天看觉得有意思,晚上看着,这条轨道显得越发阴森可怖,覆着一层泥的生锈铁轨泛着幽绿的光。
关作恒问:“走前面绕很远吗。”
“也不远,多走几分钟。”
“那走大路。”
周进繁歪过头去看他:“你也害怕啊?”
“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走铁轨?”
“你胆子小。”关作恒说着,已经往灯火通明的马路上走了。
周进繁哼哼两声,跟在他旁边:“肯定是你害怕,跟我胆子小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是你……”话没说完,关作恒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跟一个小孩儿争论走小路会不会害怕的问题。
算了。
他说:“那就当是我害怕吧,前面转左吗?”
“是。”
走路上时,周进繁还收到朋友的语音消息,问他到没有。他回复说已经安全到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一家亮着灯的辉煌招牌下——千足道。
千足道三个字后面有三排这样的小字:中式推拿,日式理疗,泰式马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