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场鸿门宴会发生什么,但他只能坐视不理,他也清楚这场宴会将会对林春笛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林春笛将无法在太学、京城立足,也许林府那边也暂时不愿林春笛回去。
因此林重檀在京城之外的城镇添置了宅子,他想如果林府不要林春笛,他能养着林春笛一辈子。
若林父能接纳林春笛是最好,毕竟林春笛在意亲情。
为了瞒住太子,林重檀不敢派太多人去找从荣府跑出去的林春笛。他记得林春笛怕雷雨,在宴会上的时间极其难熬,可他不能有一丝丝表露。
一旦露出破绽,太子便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荣华路,从来不好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需要科举,除了他自己想要权,他身上还担负着姑苏林氏嫡系一脉的荣辱。
但他最终见到的是林春笛的尸首。
一具被水泡得不成人样,除了身上衣裳,几乎无法辨认是林春笛的尸体。
围观的百姓不少吐了的,林重檀却像失了魂走过去。他听不清衙差跟他说的话,也无法深思熟虑,他的理智在得知没能找到林春笛时,就已经岌岌可危。
此刻,毫无理智。
他仿佛闻不到那股强烈刺鼻腐臭的尸臭味,只想找出对方非林春笛的证据,可是他看到长在锁骨下的红痣,也看到脖子上挂的金羊红绳。
林重檀怔愣一瞬后,将林春笛的衣服整好,试图把人抱起来。
林春笛那么害羞,定是不愿让旁人看到自己身体的,是他鲁莽了。
“少爷,你别这样!你别吓我们!”
“少爷,春少爷已经……你再伤心,也要顾及自己。”
“檀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天,这人疯了吗?”
“这位公子,你是这具尸体的什么人?”
“……”
林重檀被拦下后,依旧抱着尸首不松手,他想回答什么,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宴会前夕,林春笛问他,他这身衣裳好看吗?
他是怎么回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
林重檀能回忆的全是在荣府私宴上,林春笛不敢置信、害怕且受伤地望着自己。
他是怎么舍得让所有人指责欺辱林春笛的呢?他明明知道林春笛在他面前都是色厉胆薄的。
林重檀抬手,慢慢擦拭尸首面容上的水珠和污垢,只是他的手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