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林重檀重新审视了自己和林春笛的关系,本该是绝薪止火的一件事,他却犹豫不决。
坐在林春笛桌前抄写文章时是,解决掉那个私下爱收人束脩的典学亦是,他不得不主动离开太学一段日子,以此来平定心绪,只是在外地,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给林春笛买礼物。
回来时,他看到林春笛与另外一男子结伴而归。
原来那男子是新来的典学,是来这里看印章的。
看到林春笛将他耗费心血做的印章借给旁人把玩,他只能强装不在意,他不想让林春笛认为他是那等心胸狭窄之辈。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无法维持住体面,他醉酒后表心意的词被传得满大街都是,连青楼乐坊的女子都可随意吟唱。
当他去问林春笛为何要这样,对方却问他。
“你……你要做吗?”
是他自己糊涂了,他和林春笛本就是一场交易。
但前所未有的愤懑充斥胸膛,林重檀急需做些什么。他以一种极为蛮横的方式欺负了林春笛,可一定程度上,那真的是欺负吗?
他素来都是这样照顾林春笛的,可林春笛却厌恶他到干呕。
仔细回想,每一次他们亲密的时候,林春笛总要求熄灭烛火,他想对方是害羞,可假设不是害羞,是不想对着他这张脸呢?
是不是只有黑漆漆的地方,才能藏住对他的讨厌?
事后,林重檀在廊下吹了许久冷风,这是他第一次枯坐到天明。率先起床的白螭被他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问少爷你怎么坐在这,这是坐了多久,脸色怎么这般白。
他无心回答白螭的话,让人去取膏药,自己又写了一首小诗在枫叶信笺上。
林重檀心情复杂得厉害,他希望林春笛能懂他的心思,又希望对方不要懂。
说来可笑,他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心意。
理不清,便喝醉,喝得伶仃大醉。
是梦吗?
他梦见林春笛来找他,他荒唐地压着人在浴桶里行起事来,翌日清醒才知道不是梦。
见对方闭眼不愿看他,他唯有装作冷漠地说:“昨夜和今日算我先欠着,最近我有些忙,过几日再写新的词给你。”
并非没有甜蜜的日子,有时候林春笛是愿意同他亲近的,会主动亲吻他,会摸他耳朵。
可绝大部分时间,他们在交易。
诗词文章换巫山云雨的次数。
在这段畸形的关系中,他始终不愿意叫停,直至太子找到他。
“檀生,孤以为孤上次的话说得够明白了,原来你这般糊涂。孤愿意结交你,是看重你的才华,可若你把才华分给旁人,孤不喜。连那个聂家小子都看出不对劲,你还要继续帮林春笛吗?你该知道替人写诗文,是要被逐出太学的,而孤也不允许徇私舞弊的人,参与科举。”
林重檀意识到他和林春笛的关系到头了。
他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走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