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接过那一小捆,一根一根续。
仙女棒吱吱地烧,火星迸溅,他仿佛一张轻飘飘的纸片,被烫得千疮百孔、蜷缩着、哔哔啵啵地烧了起来。
两个大男生,在广漠澎湃的夜里,傻乎乎地注视着最后一根烟花棒燃烧殆尽。
他在火光里寂静无声地许愿。
小叔叔说:“你回来住吧。”
他愣住了,说:“你说什么?”
火光照得宁晃的耳根有些发红,眸子却沉静冷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宁晃说,你回来住吧。
城市那么大,只要两个人都不说,父母亲戚未必会知道。
只要跟陆家的那些亲戚不常来往,媒体面前多加小心,其实本就不是解决不了的死局。
并不是只有是和否两个选项。
还有更多的选项,匍匐在灰蒙蒙的尘埃里。
像他的爱意一样。
“我比你大,应该早一点发现,你钻了死胡同才对。”宁晃笑了一声,“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低着头说:“那以后呢?”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
夜风在海上猎猎作响,宁晃的眼底倒映着那枝即将燃烧殆尽的烟花棒。
说,长大的一个标志,就是学会把一些问题交给时间。
烟花棒烧完了。
火光谢了。
一切归于宁静。
宁晃说:“行不行,你说句话啊。”
他声音有些哑。
半晌,喃喃说:“小叔叔。”
“我烧的不是童话里小女孩的火柴吧?”
宁晃气地给了他脑门儿一下。
他红了眼圈,低着头说:“好。”
又说。
“小叔叔,对不起。”
那只手,却在他的发顶驻留。
夜风很冷。
宁晃抱住了二十四岁那一年的他。
陆忱,我不急着被爱。
我可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