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尘凝视着天穹。
焰火绚烂,经久不息,足足燃放了半炷香时间。
“皇室驱邪司。”他轻声说,“出现这样的焰火,意味着人间出事了。”
他拉住桃桃的手,动作自然。
桃桃低头看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
不等她说什么,南宫尘带她走进了旷野深处。
“不回城?”桃桃发现在那簇焰火燃烧之后,原本紧紧追逐他们的灵师气息越来越远,显然是看到了焰火后被召唤回城。
两人跨越荒原来到山里。
山半腰有处小屋,破败不堪,杂草丛生。
桃桃一抬眼,在屋后看到了一棵熟悉的大树,在屋前看到了熟悉的和尚。
“前些年他将东极扶摇木移来这里。”慧觉在破屋前烧柴,回头朝她笑,“原本是要连那小屋一起移的,只可惜屋子年久失修,动一动就散架,只能打消那念头,皇室驱邪司一直追杀有灵力的孩子,有东极扶摇木在,他们的算盘要落空了。”
桃桃这些年待在塔外的花树上,天天看着,对长大后的南宫尘并不陌生。
此时真正站在慧觉面前,才发现一别经年,确实过去了很久。
他从小和尚,长成少年和尚,到现在,已经是大和尚了。
更高了,光头也更亮了。
桃桃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走上前轻轻抱住他:“你长大了。”
慧觉也想起从前。
孤独的蛮荒狱里,有桃桃在,才不那么寂寥。
虽然她偶尔霸道,偶尔太吵,但慧觉是喜欢她的。
她会陪他说话,陪他修习术法,陪他去河里捞水草煮豆腐,陪他走上几十里去奴隶市集置换过冬的棉衣。
慧觉笑着回抱她。
可在某一瞬,他敏锐察觉到周遭的气氛不对劲,他抬起头,对上南宫尘寒凉的眼。
于是他只好僵硬地推开桃桃:“男女授受不亲。”
桃桃翻白眼:“死秃驴,还是那个臭德性。”
慧觉尴尬地挠挠头。
桃桃又跑去抱东极扶摇木,虽然曾经劈秃了它的头,但好歹也在它的树杈上待过了几个春秋。
慧觉望着南宫尘漠然的眼,猜测道:“醒来到现在,她该不会还没有抱过你吧?”
南宫尘眸中的颜色越发冷了。
抱过慧觉,抱过树,甚至来的路上抱过围着她飞的月蕊雉,唯独没有抱他。
是忘了,还是刻意?
慧觉轻声说:“与众不同的好和与众不同的无视,关键不在于是好还是无视,而在于与众不同,你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南宫尘望向少女。
她站在葱郁如盖的树下,被野藤勒住的白袍衬出她纤细的腰身。
她赤着脚,踮脚去摸东极扶摇木柔软的树叶。
月光洒下,裹住了她身体的每一寸。
她逆光站着,乌发飘扬,生出几分莹莹的幻影。
他强迫自己收回眼,喉咙泛起难以言说的干渴。